苏喆完成慕名策的交代后,火速赶回古尘的住所。
白鹤淮已脱离危险,但药人之毒太凶猛,经此一遭,她身心受到重创,须得好生调理一段时间。
百里乘风、苏喆、慕名策、古尘,以及古尘的恋人月落,一起坐下来商讨后续事宜。
天启城动乱尚未完全平息。
常规方法是趁着混乱全员撤离,奈何古尘身份太特殊,一旦被人发现,大家均会迎来灭顶之灾。
百里乘风出于谨慎,制定了另一套方案。
他秘密接来药王辛百草,为古尘改头换面,还消除了关于药人之毒和西楚剑歌的记忆。
第二步派人易容成自己和苏喆的模样,假装离开天启,返回乾东城。
第三步,他们一行人躲进月落的地盘——教坊三十二阁。
普天之下,知道月落和古尘关系的人屈指可数,明面上她与镇西侯府、司农署更是从无交集。
躲在教坊三十二阁,无疑是最稳妥的。
最后一步,待大家疗愈好伤势,全部打包送去天外天。
这个计划得到所有人的赞同。
百里乘风着手实行。
同一时间,苏昌河和苏暮雨也发起行动。
他们蒙住脸,当街斩杀了萧永。
守卫们打不过,眼睁睁看着他们扬长而去。
两人没有立即出天启,拐个弯儿潜入琅琊王府,找萧若风兑现承诺。
萧若风收到萧永死去的消息,脑仁炸裂,“你们太莽撞了,他是皇兄的亲生儿子,到底有些感情的。”
“所以我们普通人合该做你们的棋子,生死无怨吗?”苏暮雨浑身溢满杀气,大有对方否决就出手的架势。
唐怜月眉头紧锁,挡在萧若风前方,“别乱来,这里是琅琊王府!”
苏昌河上前一步,与苏暮雨并肩而立。骨节分明的手把玩着寸指剑,嘴角牵起一丝邪魅的笑。
“玄武使,江湖上称我疯子,你敢动我兄弟一根寒毛,我让你的琅琊王血溅三尺。”
场面一下子变得焦灼。
空气里弥漫起沉闷肃杀的氛围。
风停,人定。
险恶局势一触即发。
叮铃铃!
忽然,一阵清脆悦耳的风铃声传入屋内,几人的心莫名放松下来。
“谁不是棋子呢?”
萧若风发出无奈的嗟叹,招招手,示意几人落座。
“天地万物,生死往复。底层人是权贵们的棋子,权贵是皇族的棋子,皇族是天下的棋子。便是我师父李先生,亦有诸多烦恼。”
想到什么,他眼底荡开清幽的艳羡。
“你们还很年轻,意气风发,潇洒恣意。第一次损失爱人、朋友,情绪波动大。”
话语里蕴含无尽的苍凉。
苏昌河和苏暮雨交换个眼神,“这不是你反对我们杀萧永的理由。”
萧若风颔首,拿来几个精致的锦盒,郑重地交给苏昌河。“听闻小师妹身怀有孕,这是我送给她和孩子的礼物。”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苏昌河一把捞到自己跟前儿,嘻嘻哈哈说:“多谢王爷。一码归一码,我们的账该算还是得算。”
“自然!”
从始至终,萧若风就没打算耍赖。
不过合作是暗河主动凑上来的,非他所求,必定不会轻易允诺。
萧若风浅酌一口清茶,目光瞥向苏暮雨,好奇地问:“暗河执伞鬼行事历来光明磊落,今日为何蒙面杀人?”
苏暮雨沉吟须臾,忍着心痛解释:“杀萧永一为报仇,二来警戒各方不许利用暗河。至于蒙面……逝者已矣,多顾念顾念生者。”
萧若风脸上有困惑一闪而过。
反复细品最后那句话,他心中如同射进一道明亮温暖的阳光,驱散了积压多年的迷雾。
转动着茶盏,萧若风构思出一个妙招。
他瞟了眼对面的暗河双苏,坦然道:“我处境堪忧,两位和我缔结联系,请做好准备。”
天启城各势力、天下各国皆视他为仇敌,欲除之而后快。
雪月城、唐门根基深厚,因此司空长风和唐怜月成为天启四守护,只会锦上添花,没多少烦恼。
暗河则不同。
天下最声名狼藉的杀手组织,从黑暗走向光明,本就要招惹众多敌对势力。
再与他搅合到一块儿,荆棘加倍,难有安宁之日。
苏暮雨和苏昌河领会到隐晦之意,却不曾退缩。
“站在阳光下,是暗河弟子们许久以来的殷切期盼,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我们都会坚定不移地走下去!”
两人起身,从窗户跃出。
萧若风描摹着茶盏外壁的纹路,冷静地冥想一会儿,“怜月,雷师兄那里有消息吗?”
唐怜月不知话题怎么转到雷梦杀身上。
寻思片刻,他白玉面庞上浮现灰败之态。“王爷,雷将军恐怕……凶多吉少。”
“凶多吉少……”
这四个字紧紧揪住萧若风的心脏,将其来回揉搓按压。他全身痉挛,疼痛难忍。
蓦的,萧若风因痛苦而扭曲的脸恢复正常。
他眼神无比坚毅,观望暗河双苏离去的方向,慢腾腾地握紧拳,“我也得为值得的人做些什么。”
当天晚上,琅琊王萧若风进宫面见明德帝。
兄弟俩回忆往昔之际,萧若风突然狂吐黑血,陷入深度昏迷。
明德帝大惊,连忙召集所有太医诊脉,得出的结果是萧若风身中寒毒,药食无灵。
能活多久,全凭他自己的运气。
明德帝怒骂太医无能,暗中命五大监寻找江湖神医。
药王辛百草应召入宫,一套祖传针法下去,唤醒了萧若风。他直言自己解不了寒毒,好生调养着也许能活个几年。
萧若风借这个机会辞去官职,随辛百草去药王谷治病。
明德帝迟疑良久,终于松口答应。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明德帝下令保守秘密,外界仍探听到些许内情。
如日中天的太阳照得人眼睛疼,日薄西山的太阳是一幅瑰丽绚烂的画卷。
各方势力卡在嗓子眼的心平安落回肚子里。
【唔!萧若风这招绝了,一边和明德帝示弱,一边淡出众人视线。】
小饱饱吸溜一口鲜榨果汁,悠哉悠哉地评价:【他自己躲清闲了,压力给到暗河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