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客栈出来,林子安手中攥着一块残玉,正是他在那罗刹山崖底拾到的破损玉佩,上面刻有“上阳”二字,看来,那座金光山,有必要前去探一探。
此时尚未正午,天色正亮,但路上行人匆匆,两侧的商家已经提前点起了烛火,在门外挂上了灯笼。
果然,才走出城门几步,那天嗖的一下,似乎被一口黑锅给遮住了,天色瞬间暗了下来,只能依稀辨认周围的景致。
越往那金光山方向靠近,这天色便暗得越黑,似乎还刮起了罡风,饶是林子安是修道中人,也走得坎坷,似乎神识也在里面迷了方向。
这金光山果然有古怪。
眼看距此山还有些距离,如此暗无天日下探寻,也不现实,他只得回头进城,找了间客栈住下,待到明日,再探个究竟。
第二日,林子安起了个大早,乘流云舟进山,还没行至山前,就在半空中远远瞧见一座形似巨大石碑的巍巍黑山直冲云霄。
果如萧老头口中那般描述,那山甚是高耸险峻,令人畏惧。
山色沉黑乌暗,山石嶙峋,山体遍布裂缝和洞穴,只有少量绿植点缀其中,给人一种莫名的荒凉沧桑之感。
黑山高处,也有几艘轻舟立在半空,来回巡动,但其时不时就匆忙移动方位,似乎是在躲闪山顶爆发的某种物质,很快,半空的轻舟陆续落下山头。
睹见此幕,林子安心中定了定,这山上半空看来不太安全。
他低头看向山下,那山脚下,远远的有一些微末黑影在移动,估摸着是些知道内情,早已进山寻宝的修士。
眼看已行至山前,林子安收了流云舟,在地面上奔来。待他到了山脚,才发现昨日酒馆的肖老头与那对余姓夫妇先他一步,走在了前面。
那肖老头眼尖,一眼就认出了昨日在小酒馆中坐在邻桌的林子安,瞬生警意,不过,待看到林子安一身炼气八层境界后,便暗松了口气,不再理会。
肖老头口中的罗姓世家和姚家,已经各派出了一队人马把守在了山口两侧,远远看到山外有人陆续而来,明显一脸不悦,但也并没有驱赶。
这金光山山体庞大,他两家也没有能力杜绝其他人上山,只能把守住易入的山口,抢在其他人之前进山搜寻,夺得一丝先机罢了。
肖老头和那对余姓夫妻瞧了瞧把守在山口的世家人马,并没有大大咧咧上前,欲要强行通过,与世家人马起冲突,而是冲着那对余姓夫妇暗暗点了点头,三人转身朝山的另一侧走去。
这肖老头是本地地头蛇,应该知道其他上山的途径,林子安也悄然跟了上来。
果然,那肖老头转到另一侧后,在一处横立的大石头处小心翼翼向外探头张望,确认四周无人后,这才搬移身前大石头,扒开上面的藤蔓和杂草,那里面竟露出一个斜斜的山洞来,三人先后钻进了这条隐蔽的山道。
山道不大,狭窄而蜿蜒,仅容一人贴着身子通过,两侧则有破裂褶皱的岩石隆起,顶部低垂,时而带着尖角的石头垂下,似乎一不小心就会戳到头。
微弱的光线从入口处斜射进来,随着深入逐渐变暗,直至伸手不见五指,视线又黑了下来。
那肖老头早有准备,他从身上取出了一颗夜明珠,山道上顿时亮起了柔和的白光,照亮了周围的通道。
三人继续前行,山道的空气中带着湿润,偶尔也传来几滴零星的滴水声。
林子安不想和他们跟得太紧,估摸着对方走出一段距离后,才跟在后面摸了上去。
这山道通到了半山腰上,出了洞口,三人兴致正浓,回头一看,已将那大山入口处远远甩在了下面。
那对余姓夫妇对肖老头赞不绝口,虽说没有肖老头带路,这座高山他们也能上得来,但终归省了不少时间。
对于寻宝,什么最重要,自然是时机了!
肖老头被二人恭维夸得眉舒眼笑,身心舒坦,仿佛下一刻,只要他愿意,这法宝也触手可得,已是囊中之物一般。
三人再往前,碰到寻山的人也越来越多,直至山顶,人群似乎全集中到了一起,一堆人分散排开,呈聚拢型围在了一个冒着浓烟的洞口裂缝处。
林子安也趁机从后面走上前,混入到了人群中。
只见山顶正中,赫然裂出了一个大洞,如同巨兽张开的漆黑大嘴,正向外不断喷吐出滚滚黑烟。
黑烟升腾,与天空中的灰雾交织在一起,宛如一层厚厚的幔帐,遮蔽了阳光,使得整座大山笼罩在一片阴沉之中,那灰烟与山灰混合之物,随风飘洒,覆盖了整个山体,将那原本橙黄的山峦染成了一片死寂般乌黑暗沉的木炭色,这正是金光山消失的原因。
更为诡异的是,那洞口不仅喷发黑烟,时不时还溅射出一些如同墨汁般深邃的污浊流渍,其顺着山石蜿蜒流淌,沿途所过之处,满是沟壑。即便是其中最坚硬的岩石,也被侵蚀得千疮百孔,惨不忍睹。
这人要是不幸沾染上,身体估摸着也会瞬间多出一个可怕的窟窿来。
周边的山石已满是坑坑洼洼,泛着各种大小不一的小洞和窟窿,看得令人触目惊心。连空气中也弥漫着一种压抑的气息,令人感到窒息和后怕,一如在场的众人心境。
就大伙围着观看的一会功夫,已有两人不幸被流渍泥浆溅中,瞬间丢了性命。令众人大惊,离那洞口又远了些。
罗家和姚家已经先前将这金光山探寻了一遍,除了这冒着黑烟的洞口,皆无异样。若金光山上有异宝,那多半就在这洞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