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赤红的双眼死死盯着眼前那个虚幻的、笑容温柔的“白弯弯”,巨大的失落和被欺骗的愤怒如同火山爆发!
他猛地抬起手,并非拥抱,而是凝聚起全身的黑暗力量,带着摧毁一切的暴戾,狠狠刺向那个虚假的幻影!
花寒闷哼一声,脸色骤然煞白如纸!
他嘴角溢出一缕鲜血,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
施展高阶幻术本就极其耗费心神,而罗杰在幻境中那凝聚了全部怨恨和黑暗力量的自毁式攻击,更是通过精神链接狠狠反噬了施术者花寒!
他的精神力如同被重锤击中,剧痛钻心。
“噗!”花寒再也支撑不住,喷出一口鲜血,幻术的光芒瞬间黯淡消失。
几乎就在幻术消失的同一刹那,罗杰眼中短暂的迷茫被滔天的怒火和暴虐取代!
他看清了现实:一个陌生雄性吐血踉跄,而那鲛人正扶着白弯弯试图后退!
“是你搞的鬼?”
他眸色阴沉的看向那陌生雄性,怨气几乎要立刻释放。
“快逃走!”皎隐感念对方救了自己和白弯弯,立马开口提醒对方。
花寒也没想到对方这么强,他是橙阶天赋,又是最善蛊惑人心的幻术。
出门在外,几乎没遇见过敌手。
而对面雄性身上释放的黑暗能量太过邪门,让他隐隐觉得不太对劲。
“你们谁都逃不掉,除了白弯弯,你们都得死!”
白弯弯身边的雄性,他一个都不会留下!
他体内的黑暗能量轰然爆发!
比之前更加浓稠、更加狂暴的黑色能量漩涡以他为中心疯狂扩散,带着毁灭一切的气息!
皎隐脸色凝重到了极点,他瞬间判断出硬抗必死无疑!
“我们斗不过他,你能再施展一次幻术吗?那样我们才能成功脱险。”
花寒也知道此刻必须搏一搏,既然他选择出现在雌性面前救下她,那他就不能半途退缩。
“好,我试试。”
他眼中再次浮现出粉紫色的漩涡,罗杰脑子有一瞬间的恍惚。
白弯弯再次出现在他面前,温柔的捧着他的脸,吻上来……
罗杰突然停滞下攻势,两个雄性也没有趁机攻击,因为他们知道如果这一次没有成功逃脱,他们恐怕再也逃不了。
他一把拉住因幻术反噬而虚弱的花寒,另一只手搂住白弯弯的腰肢,“走!”
强大的尾鳍和控水之力同时爆发!
沉溺幻术的罗杰明知道是假的,可这次还是沉溺在她温柔的吻中,没有推开她。
不知道过了多久,眼前白弯弯的身影才如烟雾一般散去。
罗杰彻底清醒,看着空空的海滩,手中狂暴的黑暗能量冲击而出,礁石轰然炸裂,碎石漫天!
而他眼中的偏执和占有欲愈发浓郁。
冰冷的海水暂时隔绝了岸上的疯狂。
皎隐带着两人迅速下潜,朝着宫殿的方向游去。
花寒虽然受伤不轻,但勉强还能支撑,只是脸色依旧苍白。
白弯弯则忧心忡忡地看着皎隐身上的伤痕,“你的伤势要紧吗?”
皎隐冲她露出一个浅笑,“不要紧,我是橙阶雄性,恢复力很强。”
皎隐刚说完,旁边的花寒哼唧了一声。
白弯弯扭头朝他看过去,“你怎么样?”
花寒这才心满意足,露出虚弱的表情,“我伤势很重,很难受。”
白弯弯刚刚亲眼看到他吐血,所以并没有任何怀疑,主动搀扶起他的手臂,“回头我给你治疗一下,会很快恢复的,你别担心,还有……谢谢你!”
花寒的脑子虽然很疼,但听到雌性温软的嗓音说“谢谢”,他心里像是被注入一道温泉,瞬间感觉就没那么疼了。
渐渐地,他们距离宫殿越来越近。,
然而,还未靠近那座梦幻的水晶宫殿,一股浓重的不祥预感就笼罩了皎隐。
太安静了!
往常在宫殿外围巡弋的鲛人守卫不见了踪影。
海水里,隐隐弥漫着一丝……血腥味?
就在他们即将进入宫殿外围的珊瑚森林时,一道虚弱的身影如同离弦之箭般从一丛巨大的紫色珊瑚后冲了出来,拦在了皎隐面前!
“王!别回去!快走!”
那是一个年轻的雄性鲛人,身上布满深可见骨的撕裂伤口,蓝色的血液不断渗出,染红了周围的海水。
他的鱼尾甚至断了一截,显然是经历了一场惨烈的厮杀。
他眼中充满了惊恐和绝望,死死抓住皎隐的手臂。
“墨鳞?发生什么事了?!”皎隐的心猛地沉入谷底。
“是皎明!皎明大人他……他勾结了湾鳄一族!”
墨鳞的声音因痛苦和恐惧而颤抖,“他们里应外合,发动了突袭!宫殿……宫殿里的守卫和忠于您的族人……几乎都没了!”
他眼中滚落出珍珠般的泪水,混合着血水。
皎隐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浑身血液似乎都凝固了!
原来皎明一直在自己面前伪装,他们虽然不是同个父兽却是同个雌母生下的兄弟。
他竟然勾结湾鳄一族!
“他们……杀光了宫殿里的鲛人?”皎隐的声音微微颤抖。
“没有全部杀光……”墨鳞痛苦地摇头,“他们留下了皎月殿下,还有一部分雌性和幼崽关押在宫殿深处,皎明放话说……说要用他们威胁您,逼您现身……王!您绝对不能回去!回去就是送死啊!湾鳄王也在里面!他们布下了陷阱等您!”
墨鳞用尽最后力气嘶喊着。
皎隐上前扶住他,看着眼前忠心耿耿、伤痕累累的部下慢慢地倒下去,再没有一丝气息。
他浑身微微颤抖,撕裂般的痛苦和怒火在他胸中燃烧!银色的长发在充满血腥味的海水中无风自动……
他猛地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那双深邃如海的眼眸里,所有的痛苦和挣扎都被一种近乎悲壮的决绝所取代。
他缓缓转过身,看向被他护在身后、同样被这噩耗震惊得说不出话的白弯弯。
他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那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未及言说的情愫,有深深的歉疚,更有一种诀别的沉重。
“白弯弯,”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种强行压抑的平静,“我不能陪你去找你的兽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