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圣人感应
这一天，是李青阳生命中的第二次成长。
第一次父亲以身作则，教会他如何自立自强，守护家人；第二次，亦师亦友的吕老以生命为代价，教会他武者该有的信念。
“我父是圣者，儿女是天骄。”
“他们是我的骄傲，不该是我的依赖。”
“我是个大宗师，该有自己的信念，有自己的使命和责任。”
李青阳在心中这般对自己低语。
他的目光逐渐清明，心里觉醒了自我。
以前他总觉得，等父亲回来、等儿女学成归来，就能怎么怎么样。
从没想过，有些时候，有些事情，等不起。
他应该学着自己去努力。
不管是为了自己，为了亲朋挚友，还是为了黎民百姓。
他都该去尽自己的一份力。
而这份尽力，纯粹只有自己，不该卷入别人。
这是吕老最后一课的第二层感悟。
第一层是：武者有所为，有所不为；第二层是：量力而行，不能自以为是，自己觉得好便强加给别人。
当日。
李青阳和左玄一同赶回乾京。
柳擎还需要镇守卧虎关，没有调令，不能随意回京。
两人带着柳擎的心意，共同为吕冲霄送行。
在此期间，李青阳得知儿女还在太祖身边修行，便没有久留。
事后，他北上时，路过北州镇妖关，回家看望过母亲王月儿后，再次返回卧虎关。
“父亲，我会尽快修炼到九窍绝巅，去天乙圣界的古迹，探索您的去处。”
静室之中，李青阳沉下心思，开始潜心修炼。
而他心心念念的父亲。
还在那遥远的苍龙星域，在玄火古星的地脉中炼兵。
谁也不知道。
在吕冲霄陨落的这天。
远在玄火古星的李元寿，心中也有几分感应，莫名觉得烦躁。
“难道外界发生了什么？”
“是天元一族出了意外，还是纪风云、苏吟雪出了问题？”
“又或者。”
“是大乾、是家里？”
圣人身融天地，掌握法则，冥冥之中，自有感应。
这种感应，看似虚幻，实则真切，往往都不会莫名出现，必定是出了什么事情。
可李元寿思来想去，也想不到发生了什么。
“天元星有个老牌武圣坐镇，哪怕那老古董修为不比从前，手段也不是常人可以揣测，应该不会出问题。”
“至于家里。”
“在我第二次去北原时，月儿已经接近宗师修为，加上我的震慑，北州没人敢为难他们。”
“就算我失踪。”
“还有吕冲霄、左玄、风逍那些故友在，世家也动不了他们。”
“难道是大乾？”
“可大乾有圣人存世，谁会不开眼？”
“不。”
“都不是。”
“这份感应不够强烈，应该与他们无关。”
李元寿难以静心，干脆停下炼兵。
任由那无边烈火灼烧器胚。
他则静静盘坐，闭目沉思，寻找那份不安的来源。
许久。
他想到一个不是很确定，但很有可能的答案。
“莫非，是某个故友离世了吗？”
这一刻，李元寿脑海中闪过不少身影。
吕冲霄、林南天、左玄、柳擎、郑逸、苏月影、孙定安、孔鸣……
他离开时候，望虎城新上任的老斩妖使顾巡，他都记得。
可思来想去。
除了顾巡濒临大限，其他人里，寿元无多的吕冲霄，也该有二十多年。
“不会是吕冲霄吧？”
李元寿念及此处，心头不由得一跳。
这个想法本是无意识的筛查，却在念起之时，灵魂深处那股不安，不自觉强烈了几分。
似乎在印证自己这个猜测。
“吕冲霄……”
李元寿沉默无言，许久，长叹一声。
圣人的直觉，来自冥冥之中与天道的些许共鸣。
能让他感应变强烈，恰恰说明他猜对了。
而在心中猜测得到印证。
李元寿心里不再烦躁，但却有股难言的悲伤。
那个老前辈，心怀天下，为黎民百姓奉献一生，虽未开疆拓土，但也功勋卓着。
似这等默默守护人族数百年的强者，就此落幕。
没有人可以平静。
在李元寿的计划里，离开大乾是迟早的事情。
无论是去虚空战场，还是探索星空，他都不会留在大乾太久。
他心里很清楚。
自己的路，会越走越远，寿元会越来越多。
但他的亲人，妻儿子孙，他的朋友，迟早会跟不上他的脚步，最终面临寿元的威胁。
为此，他才数次铤而走险。
在天乙圣界，不惜祭出圣兵，以同归于尽般的方式，打碎天乙圣界，带着那些绝巅一同坠入茫茫星海。
那般选择，为的不仅仅是自己的前路。
也为了更广阔的天地中，寻找能为亲朋续命的神药！
可现在。
他还困在这方天地，还没得到神药消息，已经有老友故去。
“……”
李元寿第一次感受到时间如此可怕。
他对于离开天荒的时间概念，还停留在‘不久’，却已经有朋友与世长辞。
此时此刻，他思绪良多。
但并没有像李青阳那般沉浸在伤痛中。
他经历的苦痛，不知凡几，早已将心志磨砺得足够强大。
作为圣人。
他的道心，他的信念，也早已明确，坚不可摧。
吕冲霄的离世，固然令人沉重。
可活着的人还要继续前行。
李元寿的身后，还有许多家人亲朋。
‘等大道熔炉完成蜕变，再回天元古星取些乙木本源，就该继续上路了。’
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下心情，继续沉浸在炼兵之中。
苍龙星域距离天荒星域太过遥远。
中间横跨十多个星域，哪怕有星图，以他如今的修为，都需要数百上千年才能回去。
来时的路，看似短暂。
实则，那是借用了八阶圣兵，天元祖祭坛和天元神树那位太古武圣的力量。
即便是那个老古董，都花费了五年时间。
更何况李元寿还没踏足大圣，距离武圣更是遥遥无期。
而今。
老古董沉睡，祭坛能量耗尽。
李元寿只能凭借自己的力量寻找归路。
要么与各方域主势力接洽，拿出足够多的圣物，借用传送阵；要么早日踏足大圣境界，以更强大的手段横渡回去。
无论哪种，都需要实力。
李元寿就是想着急，也急不来，只能沉下心照着规划好的路去走。
此时，距离他重炼大道熔炉，已经过去四年多。
星辰精金才融化八成多，至少还得大半年，才能将之彻底熔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