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新朝蒸蒸日上,一统天下已是大势所趋。但他心中仍有顾虑,毕竟投降意味着要放弃多年来在大梁朝廷所积累的一切,还要面对未知的新朝局势。
他沉吟片刻,抬起头,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说道:“赵大人所言极是,可否容在下考虑两日,两天后必定给大人一个满意的答复。”
赵铭见谢云廷并未当场拒绝,心中稍安,微微点头道:“谢郡守尽管好好考虑,若是有什么条件也可以提,但还望大人能尽快做出决断,莫要错失良机。”
谢云廷脸上笑意盈盈,态度显得极为热络,连忙回应道:“赵大人舟车劳顿,一路辛苦。我也命人准备好饭菜和美人,还请大人先到驿馆好生享受,我肯定给大人一个满意的答复。”说罢,他转头对着门外高声吩咐:“来人呐,送赵大人去驿馆,务必在旁好生伺候着!”
门外的侍卫闻声,整齐有力地应了一声“是”,随即步伐沉稳地走进大厅。他们身姿挺拔,身着统一的侍卫服饰,彰显着北幽关守军的严整军容。其中为首的侍卫上前一步,恭敬地向赵铭行礼:“赵大人,请。”
赵铭微微点头,站起身来,眼神再次扫向谢云霆,那目光中既有审视,又带着一丝期许。
他拱手道:“既如此,便叨扰谢郡守了,我在驿站静候佳音。”言罢,在侍卫们的引领下,迈着不疾不徐的步伐离开了大厅。
谢云廷一直目送赵铭一行人远去,直至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府邸的转角处,脸上的笑容才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凝重与沉思。
他缓缓转身,踱步回到厅内主位坐下,眉头紧锁,脑海中思绪翻涌。
赵铭的话如重锤般敲击着他的心,投降新朝,看似是顺应潮流,可其中风险难测,更何况我祖上三代皆世受皇恩,奉命戌守边关;但若拒绝,新朝的怒火恐非北幽关所能承受。
他深知,这是关乎自己家族和北幽关命运的重大抉择,容不得丝毫懈怠。
而另一边,赵铭在前往驿馆的途中,神色平静,可内心同样不轻松。
他明白,谢云霆的答复至关重要,若能顺利劝降,北幽关便能兵不血刃地归入新朝版图,自己也算是立下大功一件,以后必然也会得到朝廷重用;可若谢云霆拒绝,一场恶战恐怕在所难免,届时局势将会变得异常棘手。
他暗暗思索着应对之策,目光透过马车的车窗,望向夜幕下的北幽关街道,灯火闪烁,却仿佛隐藏着无数的变数。
来到驿站后,赵铭在守卫的带领下,来到一个包房里,丰富的饭菜早已等候着被品尝,而赵铭只是简单地用过饭菜后,便匆匆来到房间休息。
然而,此时的他哪里能真正静下心来安睡,整个人如坐针毡,内心被深深的焦虑所占据。
他心里十分清楚,此次劝降谢云霆的任务意义重大,若是办不好,后果将不堪设想。
新朝对收服北幽关势在必得,自己作为特派使者,若是无功而返,必定难辞其咎。
想到这里,赵铭坐起身来,眉头紧紧拧成一个“川”字。
他深知不能坐以待毙,必须竭尽全力促成此事。
稍作思索后,他果断唤来护送自己的几名守卫,低声吩咐道:“你们即刻出去,想尽一切办法打探关于谢云霆心腹的消息。
我要知道他们每个人的喜好、弱点,还有府邸,反正越详细越好。”
守卫们点点头领命,迅速转身,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夜色之中。
赵铭则在房中来回踱步,脑海中不断盘算着计划。他明白,若能从谢云霆的心腹身上找到突破口,或许就能影响谢云霆的决策。
只要能说动其中一两个关键人物,让他们在谢云霆耳边吹风,劝其归降新朝,事情就会好办许多。
时间在紧张的氛围中悄然流逝,每过一刻,赵铭的心情便愈发急切。
他时而停下脚步,望向窗外漆黑的夜空,仿佛能从那无尽的黑暗中寻得一丝希望的曙光。
终于,在漫长的等待后,守卫终于传回了消息。赵铭赶忙将守卫唤进屋内,迫不及待地询问情况。
一名守卫轻手轻脚地走进屋内,迅速关好房门,快步走到赵铭面前,压低声音说道:“大人,经过一番打探,我们得知谢云霆的心腹主要有三人。其中一人名叫孙启,是他手底下的一名偏将,喜好赌博,平日里经常流连于北幽关城内的几家赌场。而且,他近日在赌局上输了不少钱,正为债务发愁。”
赵铭眼睛一亮,心中暗自思忖,这或许是个可乘之机。他继续追问道:“另外两人呢?有什么情况?”
手下微微颔首,接着说道:“还有一位是他的幕僚林安,此人对古玩字画极为痴迷,平日里最大的爱好便是收集各类珍稀古玩。听闻他为了得到一件心仪的藏品,不惜花费重金,哪怕是借钱都要买过来。
最后一位是周平,他是谢云霆的管家,为人极为孝顺,家中老母亲卧病在床,最近一直寻医问药,却疗效不佳,说是想要一百年以上的人参须为药引才能治好。”
赵铭听完,陷入了沉思。这三个人的情况各有特点,都有可能成为劝降谢云霆的突破口。
若是谢云廷两日后继续拖延,推诿,那我这次前来岂不是白费功夫,不行,我要做两手准备,想方设法拿下谢云廷。
此时的赵铭也陷入了两难的困境,他清楚地意识到,自己此次奉朝廷之命,仓促前来劝降谢云霆,准备实在不够周全。
想要借助周平对母亲的孝心来影响他,从而助力劝降大计,可自己身上并未携带能对周平母亲沉疴有显着疗效的上百年野山参。
而林安又喜欢名贵的古董,字画,自己同样无法立刻拿出。
这两件关键之物,对说服周平和林安至关重要,若想得到这两个人的帮助,看来只能向京城求药寻物。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快步来到书桌前,铺开宣纸,提笔蘸墨,神情凝重地写下书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