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阳笑着说:“我们到外边找了两条猎狗,路过这里,今天晚上回不去了,就想着在您这儿过一夜,麻烦您啦。”
说着,他把提来的水果和两瓶酒放在躺椅前的小桌上。
这时,他发现桌上还放着一把粽叶、一把剪刀、一根穿了线的细针,以及一只用干粽叶精心编织而成的孔雀,做得十分精美,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就会展翅高飞。
“你这娃儿,跟我还客气啥子,只要你愿意来,这儿就跟你家一样,说啥麻烦不麻烦的!”
冯安佯装生气地瞪了宋阳一眼,接着说道:“去把椅子拿出来,就在这儿喝水,屋里头闷得很,这儿凉快些!”
宋阳笑了笑,转身回屋提了三把椅子出来,招呼李乘风和王岳坐下。
“阿公,这只孔雀是您编的呀?”宋阳好奇地问道。
“闲着没事儿,编了把扇子,剩下的叶片就顺手编了这个。”冯安回答道。
“您手可真巧啊,给我吧,我带回去给娃儿玩。”宋阳说道。
“你要就拿走呗。”冯安爽快地说。
“您还会编些啥呀?”宋阳又问。
“能编的东西可多咯,鞋子、包、帽子、垫子、盒子都能编,还有知了、蛐蛐、蛇、龙、凤这些,都不在话下。”冯安兴致勃勃地说着,如数家珍。
宋阳仔细端详着手中的孔雀,作为一个手艺不错的篾匠,他心里琢磨着,似乎用竹篾也能编出类似的玩意儿,找个机会好好学一下,以后编来逗孩子,肯定是件挺有意思的事儿。
他把六只下司犬放了出来,这几个小家伙一路上折腾得够呛,出来后都没精打采的,蔫蔫地走到阴凉处趴下,连动都懒得动。
“我哥呢,他不是在家读书吗,咋不见人?”宋阳问道。
不用说,冯学恩肯定是上班去了,而冯启亮这个时候不在家,也不知道跑哪儿去瞎混了。
“他呀,坐不住喽,说想吃田鸡,跑到河边抓田鸡去了……你们还没吃饭吧,我去给你们弄点吃的!”冯安说着,便站起身来往屋里走。
“别忙啦,到县城的时候,我们在食堂吃过了!”宋阳赶忙叫住他。
“你这娃儿真是不像话,离我这儿又不远,还去食堂吃啥子嘛,搞得好像我这儿没东西给你吃一样!”冯安假装埋怨道。
“主要是当时饿得不行了,就随便吃了点垫垫肚子,阿公,我们可留着肚子呢,就等着晚上吃您做的好吃的。对了,晚上还有其他客人来吃饭吗?”宋阳解释道。
“没有……晚上想吃啥?”冯安问道。
“那肯定是火锅呀!”宋阳不假思索地回答。
“行嘞!”冯安应道。
“我哥往哪儿去抓田鸡了?我们也去帮忙抓几只,晚上尝尝鲜。
坐了这么长时间的车,腿脚都肿了,正好出去活动活动……师傅,您就在这儿休息会儿哈!”
宋阳说着,又转头问冯安:“我哥到底往哪儿去了呀?”
“我瞧见他顺着河往上走嘞,你们顺着河去找,应该能找到。”冯安回答道。
宋阳朝着远处的河道边望了一眼,然后叫上王岳,一起朝着河边走去。
之前到处都是种着水稻的田地,此时已经完全放干了水,种上了麦子和南瓜。水渠里的水也都被放光了,显然没办法在这些水沟里抓田鸡了。
两人来到河边,顺着河道往上游走去。没走多久,就看到了冯启亮。
等他们走到冯启亮身边时,只见他正拿着一根自制的小鱼竿,在鱼竿尖端垂下的细线上绑着一条虫子,正蹲在河岸上,专注地钓着浅水草丛里的田鸡。
只见他轻轻晃动着虫饵,在田鸡面前晃来晃去,那田鸡一下子就把虫子连同细线吞进了肚子里,冯启亮顺势一提,就把田鸡钓了起来。
他身旁放着的竹篓里,只有五只田鸡,不过每只都挺肥壮。
“哟,你们咋来了?”冯启亮有些意外地问道。
“不欢迎我们呀……我们去彭水找我师傅,顺便弄了几条狗回来。你倒挺有闲心,跑来钓田鸡,不读书啦?”宋阳调侃道。
“你懂啥,天天闷在屋里对着书,枯燥死了。出来活动活动,还能弄点好吃的,这叫劳逸结合。”冯启亮回应道。
大家都已经很熟了,彼此说话也就没那么多顾忌,十分随意。
宋阳笑了笑说:“你这样钓也太慢了吧!”
“我就是懒得下水。”冯启亮说道。
“照你这样,晚上能吃到啥,就你一个人吃啊?”宋阳打趣道。
“想吃自己去抓呗!”冯启亮回怼道。
“看来指望你是指望不上了!”宋阳说着,便和王岳开始卷起袖子和裤腿,把鞋子脱了,顺着河边的浅水处仔细搜寻起来。
冯启亮见状,也扔掉鱼竿,加入了他们的行列。
他们仔细地盯着浅水里的水草间,不时就能发现一只田鸡。
只见他们眼疾手快,伸手一抓就是一个。
偶尔失手,田鸡便会立刻钻进水底,趴在水下的淤泥上。
田鸡游动的时候,会蹬出一团团泥水,很容易就能捕捉到它的踪迹。
时不时地,也会有河岸边杂草中被惊动的田鸡窜进河里深处,但没过多久就会浮出水面,重新游回水草间。
而且,砌河埂的大石头缝隙中,也藏着不少蹲伏着的田鸡,伸手进去一抓一个准。
王岳的运气特别好,在一段河埂的石缝里就抓到了六只田鸡。
对于山里人来说,抓田鸡可是小时候最喜欢做,而且也是做得最熟练的事儿。
不到一个小时,三人就抓了三十多只田鸡,估计得有好几斤了。他们还是专门挑大的抓,那些小的都直接放过了。
也就是在这个年头,农药之类的东西用得少,田间地头很容易就能见到田鸡。要是再过些年,田鸡就会越来越少,甚至成了保护动物。
到时候,想要吃到田鸡,就得钻进远离稻田的河沟山溪里去找,而且吃的时候还得偷偷摸摸的。
眼看竹篓都快被装满了,三人这才涮洗了一下手脚,上岸穿上鞋子,带着满满的收获,高高兴兴地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