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因果?”穆白溪问,“就因为橘子他们救过我们吗?”
“不是。”白薇举起自己的左手,无名指侧边是一颗鲜红的痣,“苗疆的练蛊之人都有自己的本命蛊,我们家族有自己的秘技,本命蛊之间可以相互感应。当初在寒山镇时,我阿兄就是靠我们的本命蛊之间感应找到我的。”
“在寒山镇时我看见你手指上的这颗痣亮了一下,当时还以为是错觉。”李慕白道,“你的本命蛊对橘子有反应?”
“嗯。”白薇点点头,“我给橘子检查的时候,她的心口上有个伤疤,我的蛊对这个伤疤有反应。”
“橘子是苗疆的?”穆白溪疑惑道,“她也会蛊术,是你们家流落在外的什么公主?”
“、、、、、、”白薇有点无语的看了穆白溪一眼,“不是。”
“那为什么会有反应?”穆白溪说着就上手,捏住白薇的手,仔细的端详着白薇手指上的小红痣,还摸了摸,“没什么特别的啊。”
“这个痣是对本命蛊有反应,也是蛊术的一种。”白薇解释道,“蛊并不都是毒,有些特殊的蛊,是可以救人的。”
“所以、、、、、、”宁致远道,“有人用自己的本命蛊救了橘子?”
“嗯。”白薇点点头。
“谁啊?”穆白溪问,“半夏吗?”
“不是。”白薇摇摇头,“我阿兄的本命蛊不是救人那一类的,而且,本命蛊救人,对自己是有很大的伤害的。蛊术低微者,若是强行使用这法子,可以说是以命换命。”
“那、、、、、、这橘子是何来历,竟有人用这不要命的法子救她。”穆白溪放下白薇的手,正色道,“你是南疆国的公主,家族中的人也必然是身份尊贵之人,怎会用自己的命来救橘子?”
“我们家族之中,本命蛊可以救人的不多,其中最厉害的,就是我紫菀阿姐。”白薇道。
“紫菀公主?”宁致远道,“她怎会和这里的事扯上关系,还舍命救橘子?”
“我紫菀阿姐的本命蛊比较特殊,在救人这件事上,虽有损耗,却并不会伤害自己的性命。”白薇解释道。
“但紫菀公主应该没有来过这里吧?”宁致远道,“这万山堂算是江湖势力的一种,若是她来了,那刑越势必也会来。刑越是武林盟主,怎会容许这里的事存在?”
“对,所以救橘子的人不是我阿姐。”白薇道。
“那会是谁?”穆白溪道。
“这世间,能让我阿姐用自己本命蛊续命的人不多,但还真就有一个人可能来过这里。”白薇道。
“肖扶桑。”李慕白吐出一个名字。
白薇点点头。
“肖扶桑?”穆白溪愣了一下,她是知道肖扶桑的,寒山镇的事章时月跟她说了的,“所以,这个因果是肖扶桑的?”
“嗯。”白薇点点头,“肖扶桑并不是天生就是瞎子,也不是天生就有如此神通。窥探天机是有代价的,肖扶桑的命是我阿姐硬保下来的。至今,他都一直在吃我阿姐的药。橘子先天不足,本应早就丧命的。是肖扶桑用我阿姐的药将她保了下来。”
“当初在寒山镇时,你也用药救了陶宝儿。”李慕白道,“是这个吗?”
“差不多。”白薇想了想,“但肖扶桑的药更好一些。”
“那这个事和咱们有什么关系?”穆白溪不明白,“就算是肖扶桑救的橘子,如今药效过了,橘子有危险。那咱们只需要治好橘子不就行了吗?为什么还要管万山堂的事。”
“因为这里面,除了你,所有人的命都是肖扶桑救的。”白薇道,“不仅仅是我们几人,还包括了寒山镇的所有人。”
“那又如何?”穆白溪道。
“这世间的事都有其运行规则,都有因果,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肖扶桑的因果是这世间最重的,欠了他的情,就必须还。”白薇道,“若是不还,那债就会越滚越大。”
“啊?”穆白溪觉得自己仿佛在听天书一般,“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白薇道,“那是很多年前,肖扶桑刚得以窥探天机之时,自以为能当救世主,能插手别人的命运。当时他欲乘船出行,上岸时遇见一家三口人。那时他已是双目渺茫,瞧着就像个乞丐。那家人有个孩子,给了肖扶桑一个馒头。于是肖扶桑便替他算了一卦,发现这家人上船会遇见风浪,山上的石头滚落下来,不幸砸中了孩子的爹,当场殒命。肖扶桑不忍,便刻意插手,阻拦了这家人上船,硬是将他们拦在岸上,没有上船。因着他的阻拦,船出发的时间便晚了一会儿,船按照肖扶桑所看见的那样,遇见了风浪和落石。”
“然后呢?”穆白溪问。
“因为船出发的时间晚了,但风浪和石头的时间照旧。原本船是在落石刚发生时经过,但因为肖扶桑的拖延,船来时,正好是落石最多的时候。”白薇道,“那一船的人,全部都死了。”
“什么?”穆白溪不可置信的问,“都、、、、、、都死了。”
“是的,都死了。原本该死的人没死,就必须有人替他去死。”白薇道,“那次之后,肖扶桑才知道窥探天机并不是恩赐,而是一种诅咒。所以,他便甚少给人算卦,即便是出手,也要人付出相应的代价,来全了这因果。肖扶桑之所以一直会替我们家族的人算卦,就是在还我阿姐的因果。”
“肖扶桑在寒山镇救了我们,但我们对此并没有付出任何的代价。”宁致远道,“是因为债在这儿对吗?”
“也许是,也许不是。”白薇道,“因果这东西,并不是立刻就体现出来的。而且,按照橘子的情况看,她被救也是很早之前的事了。”
“但这都是推测,救橘子的人,不一定就是肖扶桑。”一直沉默的白鹤道。
“的确。”白薇看了白鹤一眼,“所以,我要去求证一下,若是真的,那咱们就必须管这里的事了。”
“、、、、、、”白鹤没有说话,经过这些时间的相处,他其实知道,白薇在岸边就做了决定了,必须要管这件事。如果这真是肖扶桑的因果,而自己一行人置之不理,那按照白薇的说法,一行人的命恐怕都要交代在这儿。白薇赌不起这个如果,她只能管,也必须管。这会儿这样说,不过是给大家一个交代罢了。
“我陪你去吧。”李慕白道,“刚好问问这位柳堂主,这万山堂里,到底还藏着什么秘密。”
“好。”白薇点点头,又对宁致远道,“你呢?”
“咱们此行是李慕白做主。”宁致远道,言外之意就是接受了白薇的说辞。的确,白薇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肖扶桑此人的本领,本就是突破了神鬼界限的,不能用常理来推断。谁也不敢拿命来赌这个因果的归属。
“行。”白薇道,“那你跟我们一起去吧,白鹤,你身上有伤,先留在这儿养伤,溪溪你看着他。”
“你身上的伤呢?”穆白溪看着白薇受伤的肩膀。
“无妨。”白薇道,“我从小就练武,早就习以为常了,不算什么大伤。”
“好吧。”穆白溪知道白薇有分寸,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放心,君儿不会有事的。”白薇看了白鹤一眼,“我已经在时隐身上下了蛊,君儿看见那石头蛊就会明白了。她已经不是那个小丫头了,相信她。”
“我相信君儿, 她不会有事的。”穆白溪以为白薇是在安慰自己,便道,“我等你们回来,咱们赶紧解决了这里的事,再去找君儿。”
“好。”白薇唇边浮出一抹笑,而后便起身走了。
李慕白和宁致远紧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