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吴两路兵马进军河北地界,只短短月余,杀的大金丢盔弃甲,节节败退。
某日,吴天正在后宫之中陪着家人叙话,却突然收到一份加急军报。
他匆忙览罢,随即笑着摇了摇头。
霜央见状,不禁问道:“怎么了?可是前方战事不利?”
“不是不是,恰恰相反,顺利的很。”
“那何以八百里加急都追到后宫来了?”
吴天一拍大腿:“嗨,孙大个子,说是不日就能拿下天京城。他不便独自领兵先进,特意邀我去前线,好当先入主旧京。
真寒看似粗矿,其实心眼多着呢。他心里和明镜似的,知道天京城乃是前朝旧都,生怕带兵先一步进了城,往后会引人口舌,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故而派人前来请示,问我要不要御驾亲征,亲自统兵入京。我要是答应了,他便好随同我一起同行,那么自有史官记录在案,也可跟着名垂青史。”
白飞飞从旁相劝:“夫君你最好去一趟。收复山河,入主旧都,这可是增加威望的大好事,而且意义也不一样。”
吴天点了点头:“嗯,是不是第一个进天京城,对我来说没有什么特殊含义。
我不在乎,也不想要那么高的威望,不过我还是得去一趟,不去还真不行。
当年北元在城外堆积白骨京观,那些人皆是为我而死。于情于理,我都应该亲自前往祭拜,请他们归来。”
环儿跟着请示:“大哥,我领着绣衣卫随你走一趟吧?眼下四处战乱,虽说在咱们东吴地盘出行,也难保地方不净呀。”
“不必不必,聂耳回来以后,绣衣卫经历九死一生,损失惨重,十不足其一。我着实不忍心让他们再继续奔波,还是留在金陵护卫你们吧。”
祝淮阴随即插嘴:“要不我随你去一趟吧?我还没去过天京呢,正好也能保护你。”
“前线打仗,妇道人家前去干啥?都在家好生待着,为夫去去便回。再说,你们都多少年没动过兵刃了,我自有护卫,不用辛苦你们。”
淮阴一声冷哼:“瞧不起谁呢?我功夫可一点没有落下。”
吴天见爱妻不悦,赶忙告饶:“那是那是,夫人既可对镜贴花黄,亦可铁甲披寒光。为夫亲眼所见,岂能有假。不过真不用你们相陪,我快去快回。”
“好吧。”
霜央想起一事,再而言道:“相公,此番你把三猪一块儿带上吧。”
吴天颇感纳闷:“带他干啥?工部事务繁忙,哪里走的开?”
霜央摇头苦笑:“嗨,嘟嘟这不是双十年华了嘛,到现在也没个如意郎君。大嫂都愁死了,这两天都急病了。
前年说是夜里做梦,寝宫门口的大树缠了嘟嘟红线,遂命人将树砍了。
去年说是御花园里的假山压了嘟嘟姻缘,也让人把石头移走了。
今年又说大哥坟地风水不好,定是没有落叶归根的缘故,方才连累了嘟嘟嫁不出去。
前几日和我聊起此事,也谈及朝廷正在收复失地。大嫂说要是真能打回天京,她想把大哥的墓地迁回钱家祖坟。”
吴天闻言,一手扶额:“怎么想一出是一出啊!大哥都去世多少年了,还折腾他做甚?
嘟嘟哪里是嫁不出去,只是玩心重,这些年时常在江湖上厮混,还没到收心的时候。
回头我好好说说她。对了,小胖妞呢?我好些时日没见到她了,又跑哪玩去了?”
“你别总小胖妞小胖妞的叫。孩子大了,不要面子的吗?再说了,如今也不胖了,身段好着呢,就是脸上还有点婴儿肥。
上个月又出宫了,言说南方武林要选盟主,她想去瞧瞧。”
“还真把自己当江湖中人了,一年中有大半年在外面胡混,回来得揍她。”
环儿捂嘴轻笑:“大哥你可打不过她。”
吴天狠狠一瞪眼:“还不是你们几个教的。她前年非要弄个什么江湖喝号,听你说武林名号乃是要前辈认可,方才可以证名。
遂缠着秦铮和大德等人,执意让一人给她想一个。
秦铮提议叫“拳打黄河东西”。
大德说不如“脚踏长江南北”。
淮阴讲还是“威震四海”好听。
桑老道则言“神行百变”恰当。
金不唤也不知道咋想的,兴许是在糖厂糖吃多了,老年痴呆,说是叫“甜到忧伤”最为合适。
嘟嘟自己起了一个,叫什么“代管东海金陵地界,兼皇宫大内御膳房”。
她现在一唱名,开口和唱戏似的,拳打黄河东西,脚踏长江南北,威震四海,神行百变,代管东海金陵地界,兼皇宫大内御膳房,甜到忧伤钱嘟嘟。
你们听听,这是人名吗?这外号到了三四十岁,咋能说的出口。纯是膈应人嘛!”
众女尽皆痴痴而笑。
霜央忍俊不住:“还不都是你宠的,那丫头本身功夫就极为了得,现在更是无法无天。
前年你还怕她出门在外受了委屈,特命东海学宫,用天降陨铁为其量身打造了一块令牌。
正面刻有金蟾图腾,背面更是刻了号令天下,莫敢不从,四个大字。你命人拓印图形,传书各级衙门和金蟾商号,言说所到之处如你亲临,凡有所求,无不从命。
去年她在嘉兴打抱不平,愣是调了地方守军出动拿人。你成日里由她胡闹,就不说替她考虑考虑正事,都双十了,也没个婆家。怎生得了?”
“还想啥呀?她和安安青梅竹马,平安那孩子到现在也没娶妻,大德和沈三娘也急坏了。
要我说,他俩挺般配。安安随大秃驴,胖是胖了一些,可是心善啊,也是我打小带大的娃,知根知底。”
“我瞧嘟嘟好似没那个心思。”
“哎,儿大不由娘,等回来以后,我问问她。对了,你说大嫂真准备给大哥迁坟啊?那不是瞎琢磨嘛!”
霜央点了点头:“嗯,我也同意了。能够落叶归根,认祖归宗自是好事。”
吴天感叹:“成吧,我回头命桑道长寻摸一个良辰吉日,请大哥与我同行吧。三猪没必要随我一起回去了吧?他忙的很。”
“这事只有我三弟能办,一来他是钱家男丁,自当送大哥归家。二来回去后还得祭祖。三来相公你又不知道我钱家祖坟在哪。”
“哦哦,言之有理,回头派人通知三猪一声吧。”
“嗯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