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卫本感叹自己还是胆子太小了。
杨宇轩有些犹豫，低声说道，“太傅大人，如此又过于冒险了。不如再议一议。”
“大方向上不议了，没时间。王卫本，你从户部上来的，负责后援和粮草接济；韩明轩，你出身吏部，协调军队，任命合适将领；杨宇轩，你本就是兵部尚书，坐镇京都，居中指挥，全权负责京都安定有序。我这就去请旨。”
“是！”
杨宇轩有些佩服王道林的反应。在他眼中，王道林是个值得尊敬的大修行者，心忧百姓；也是个不错的文官，能短时间内稳定朝局；至于用兵，他自信自己要强一些。
韩明轩的方案，罗飞应该是想得到的。兵贵神速、出其不意、以众击寡，王道林已经先落了三子，看罗飞怎么接。
王道林请旨当然简单。他为难的是另外一件事，先锋大将的人选。自己当然是最合适的人选，同是大修行者，不惧罗飞。但自己尚未统兵，在棋局上操盘和亲自下场是两码事，担心自己乱了方寸，酿成大祸。杨雄不行，忠勇有余而谋略不足，难当此任，也不是罗飞一合之敌。杨宇轩也不行，还要坐镇京都。
谁能当此重任？
墨文博帮李季安套好马车，收拾行装。
“你不和我们一起去吗？”云宗玥问道。
“我就不去了。师姐也不在，大师兄孤立无援。我要回云悠居，万一帮得上忙呢？再说，我的子母瓶都用完了。我新想了好几种毒药的配方，也要回去试试。”
李季安点头道，“这样也好。我要是找到师姐，让她赶紧回来。”
“好。”
云宗玥不进车厢，和李季安并肩坐在前面，同墨文博挥手告别。
“如果你再找到龙脉福地，还会再出来吗？”云宗玥问道。
李季安甩了一个响鞭，马车缓缓挪动。
“当然要出来。龙脉福地，当然是龙的居所。我又不是龙，没理由待在那里的。”
俩人才走了一炷香不到，周翼宇就带人拦住了他们。
宋宜嘉的事情对他打击很大，周翼宇整个人憔悴了许多，没有了以前意气风发、仙风道骨的样子。
云李俩人对视一眼，这是来为宋宜嘉报仇的吗？
周翼宇行了一礼，眼巴巴地望着李季安。
“有事？”李季安虽然对他没什么好感，但也还没有到见面就拔刀的地步。
“就想确认一下，公主她，她……”
“我不知道。”李季安不想骗他，“事后想必你也翻遍了皇宫，找不找得到，全看你自己，我也懒得过问了。”
周翼宇叹了口气。
“那就再告诉你一件事，你师兄王道林正在找你，想让你担任先锋大将，正面对抗罗飞。”
李季安没有和罗飞交过手，即便是个大修行者也丝毫不惧。但出任先锋一职，他的内心有些抗拒。
“如果你实在不想，那就赶紧走吧。”周翼宇叹了口气，“待会王道林亲自来了，你更加走不掉。”
“多谢。”李季安拱了拱手。
周翼宇不再多言，转身离开。
云宗玥忽闪着眼睛笑了起来，有些俏皮。
“笑什么？”李季安问道，“说出来让我也开心一下。”
“我有个好主意。”
“什么好主意？”
“我去当这个先锋官，怎么样？”
李季安无奈地笑了，“你可以吗？”
“我可以！”云宗玥自信地挺起胸膛，“修行之余，兵书我也看过不少的。”
云宗玥知道他很想帮王道林，但又不想当官，于是自告奋勇顶一下。
“也不是不行。”
李季安看着缓缓走来的王道林，笑道，“师兄。”
云宗玥得意地对李季安眨了眨眼睛。
“我身边没有可以用的人。”王道林叹了口气，“是不是为难你了？”
“也不是。”李季安笑道，“我不是出将入相的人，当不好这个先锋官。”
“就这一次。”王道林的声音中充满了恳切，“罗飞这个人，你比较了解。度过这次危机之后，你去哪都行。”
“时间紧急，正当用人之际。师兄就不要等着秋闱了，马上开科取士吧。降低一些标准，能用就行。”
王道林点点头，“你说的是。不过要先打退罗飞。京都的部队随你挑，带兵出征吧。”
“师兄，罗飞真正的依仗是骑兵。沿途大小关隘既然已经投降，他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赶来，在城防尚未完全展开、援兵尚未到达之前抢攻。他为什么一直在路上？”
王道林皱了皱眉。
“他主力一动，东西两侧就空了，就不怕河东道刘骏升、陇右道杜远山东西两侧直奔他大后方？”
“我没有在军队待过，打仗也确实不如你。小师弟，你就有什么话直接说，好吗？”
“好。师兄，我觉得罗飞完全是佯动。”
“佯动？”
“对！”李季安斩钉截铁地说道，“漠南草原就是在张玉麟、罗飞两人的钳形攻势下乱了阵脚，才让孪鞮俊成全军覆没的。罗飞深谙用兵之道，就不怕师兄故技重施？”
王道林能得到张宝灵、厉剑明等人物的夸赞，天赋自然极高，一点就通。
“他的目标不是京都？”
“对，罗飞没有带大型攻城器械，他也没有蠢到用马头来撞破城墙。依我的猜测，罗飞的目标应该是河东道或陇右道。陇右素来产战马、出骁勇敢战之士。罗飞大兵压境，一来是牵制京都兵力，二来是切断陇右与京都的联系，三来可以断掉陇右士兵的南撤之路。当然，引起朝局的恐慌和动乱，也是一个重要的目的。”
李季安的话让王道林呆住了，手微微颤抖。
“那，我们应该急速支援陇右。”让陇右道落入罗飞手中，他不仅解除了西面的威胁，还得到一块极大的战略纵深，进可攻、退可守。
“不行。”李季安再次否认了王道林的观点。“师兄，罗飞是个非常善于抓战机的统帅，不会拘泥于既定目标。我们的援兵出发后，他一定会调集大量骑兵沿途攻杀。他本就以野战见长，打几支支援的部队，和大人打小孩没区别。”
“那，有没有应对之策？”
“有！”李季安的回答让王道林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些。“你和罗飞本就是彼此牵制的。他牵制你的同时，也被你牵制。陇右边军向来以吃苦耐劳、以弱胜强着称，短时间的相持是没有问题的。这一仗能否打赢，关键在一个人！”
王道林眼前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