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你的头发保养得也太好了吧？”
“好什么呀！都白了一大半了。”
“那很正常啊！可是到了您这岁数，像您这样头发这么密的还真是少见。你瞧我就不敢留长发，否则肯定会干枯分叉，一把一把往下掉。阿姨，您保养头发有什么窍门吗？”
“有啊！淘米水洗头，还有千万不能用吹风机……”
病房内，高母和王颖聊得热闹。
王颖活学现用，
夸人的效果不是一般的好。
此时哪还有一丝剑拔弩张婆媳大战的氛围？
站在门口的高黎明总算放下心来。
他收回目光，
和等在旁边的宋子轩一起前往院长办公室。
宋子轩边走边介绍着情况。
“阿姨目前的病情比较稳定，药物治疗、非药物治疗，以及护理手段起到了一定的效果。”
“辛苦啦！”
“应该的嘛！”
宋子轩补充道：“另外，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那就是阿姨的性格比较好，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啥事不往心里去，单是这一点就已经优于很多老年痴呆症患者。”
“我妈确实是个乐天派。所以，她的病因最有可能是什么？”
“综合判定的结果是，先天性维生素b12转运及代谢异常。详细报告在我办公室。”
在宋子轩的引领下，高黎明步入院长办公室。
两人落座。
宋子轩送来高母的详细诊断报告。
“我把阿姨的病历发给我的老师以及多位专家，虽然他们的说法不尽相同，但是先天性维生素b12转运及代谢异常这一点是非常明确的，接下来我们将有针对性地予以治疗。”
高黎明翻看母亲的诊断报告。
心思却始终停在宋子轩的身上。
毕竟，
他已经知道以崔金淑为代表的普惠和合方面针对美东中心展开了人力资源争夺战。
也就不可能装聋作哑。
“小宋，我们美东精神病院能走到今天这一步确实不容易。作为首任院长，你宋子轩自然是功不可没，成绩有目共睹，论功行赏也是应该的。我正打算跟孙副主任商量一下，准备调整薪酬标准。”
“要涨工资了吗？”
宋子轩的眼睛烁烁发光。
预感到美东中心之前四平八稳的薪酬制度或将发生巨变。
高黎明郑重地点点头。
“没错，不过不是简单的涨工资，而是有涨有跌。秉承能者上、庸者下的原则，成绩突出者重奖，平庸不达标者扣减！”
高黎明将母亲的诊断报告放回桌上。
特别想听一听宋子轩的想法。
“小宋，你是我们美东中心的业务骨干，是公认难得的优秀人才，关于薪酬方面你怎么想？”
“当然是越多越好了。”
宋子轩也不客气。
直截了当说出自己的想法。
“就拿我们隔壁普惠和合美西中医院来说吧！普通医生的收入，至少是我们美东中心医生的两到三倍，护士的收入也普遍在两倍以上。薪酬差距太大了，自然会导致我们这边人心浮动。我甚至听到这样一种说法，有些医护人员来我们美东精神病院工作，只是为了积攒工作经历，但凡有机会去普惠和合，马上跳槽毫不含糊。”
“我也听说了。”
高黎明别有深意地望着宋子轩。
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道。
“哎，小宋，你不会也在将来的某一天跳槽吧？”
“我当然不会。”
“不会吗？回答这么干脆？你年纪轻轻，经验不足，我就不信你能抵挡普惠和合方面糖衣炮弹的攻击！”
宋子轩正色道：“高主任，你就放心吧！我对美东精神病院有着特殊的感情，他是我们一砖一瓦建设起来的新项目，如今刚刚试营业不久，怎么舍得轻易离开呢？就算美东精神病院倒闭，我也不会离开美东中心。再说了，还有高薇薇这个关键因素呢！”
“谁？”
高黎明有些错愕。
在他的印象中，妹妹高薇薇和宋子轩接触并不多。
怎么妹妹反而成了关键因素？
什么情况？
宋子轩抱歉地笑了，“高主任，我也不想瞒你，我跟你妹妹高薇薇恋爱了，如果我俩顺利结婚领证的话，你以后就是我大舅哥，我是你妹夫，我们就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高黎明勉强堆起笑脸。
心里却直打鼓。
因为，
妹妹高薇薇的臭脾气他太了解了。
天底下能接受刁蛮公主高薇薇的男人恐怕是凤毛麟角。
也就是说，宋子轩与高薇薇分手的概率极高。
而，
一旦两人分手，宋子轩还会死心塌地留在美东中心吗？
不得而知。
只能听天由命了。
高黎明讪讪地陪着笑脸，心里五味杂陈。
宋子轩一眼看出高黎明怀有心事。
“不是，高主任，你这是什么表情啊？反对我跟高薇薇交往？”
“我不反对，但也不看好。”
高黎明索性实话实说。
给宋子轩建议。
“我妹妹没什么真本事，却刁蛮任性，我行我素，看着就让人头疼，恐怕你宋子轩驾驭不了，所以还是提前做好分手的准备，省得到时候被她一脚踹开太受伤。”
“你这说的是高薇薇吗？我觉得她挺好的呀！”
“点到为止，你自己琢磨吧！”
高黎明起身准备离开。
宋子轩忽然想起什么将他拦下。
“哎，高主任，说到跳槽这种敏感话题，我还是想提醒你注意张泉、王佳妮两口子。”
“他俩怎么啦？”
高黎明装糊涂。
其实，
他刚才已经从崔金淑那里偷听到，普惠和合方面正与张泉、王佳妮夫妇进行接触。
估计跟宋子轩的情形差不多。
意在拉拢。
宋子轩也不便多说什么，支支吾吾。
“啊！就是偶然听到风言风语，具体是什么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张泉是美东中心中医馆负责人，而中医馆又是我们美东中心的支柱项目之一，还是不能太大意。”
宋子轩极为认真地盯着高黎明。
他能做的也就这些了。
高黎明听到这话却没有往心里去。
相比较而言，他感觉张泉比宋子轩要安全得多。
事实明摆在那里。
宋子轩与崔金淑的关系可不一般。
两人曾经正式交往过，被誉为美东中心的金童玉女，比起张泉来肯定关系更近一些。
另外，
宋子轩也更年轻有闯劲。
在崔金淑的情感攻势之下，任何事情发生在他的身上都有可能。
而张泉就明显不一样了。
他已经四十多岁，人到中年，上有老下有小，进入追求稳定发展的时期，没有把握的事情，绝对不会轻易冒险。
为了完成美东中心中医馆项目建设，张泉可谓煞费苦心。
不知付出了多少心血。
单是拿出自己珍藏的名贵药材去送礼就值得尊敬。
高黎明心想，就算美东中心的医护人员都被普惠和合玩墙角，只剩下最后一个人，那肯定就是张泉。
他们两口子不可能跳槽。
高黎明没有当场反驳宋子轩。
毕竟人家宋大夫也是好心好意提醒。
他嘿嘿一乐，大手拍了拍宋子轩的肩膀。
“好，我知道了。我们美东中心目前大踏步前进，大项目接踵而至，正是用人之际，张泉那边我会特别留意的。如果大家都像你小宋一样，对美东中心忠心耿耿，大家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那我们美东中心这艘船必将披荆斩棘，所向披靡，驶向更为广阔的明天！”
“高主任，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美东中心为了留住人才，还是要在薪酬制度上做调整，不能光说不练啊！”
“放心，我这就找孙副主任商量去！”
……
美东中心的薪酬制度必须尽快调整。
这一点，高黎明心里很清楚。
不过，
他没有立即去找孙庆宇。
而是决定和张泉好好谈一谈。
张泉作为中医组组长，是美东中心不可或缺的业务骨干。
尤其他负责的美东中心中医馆刚刚开业。
在这个关键节点上，千万不能出任何岔子。
高黎明步入人来人往的美东中心中医馆，看到这红火热闹的经营场景，愈发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张泉没在诊疗室。
高黎明找遍了整个中医馆，包括明厨亮灶般的中医药房以及煎药室，也没有看到他的身影。
“哎，小冯，见到张泉没有？”
高黎明拦下来中医馆的小护士冯舒欣询问。
冯舒欣的目光躲躲闪闪，似乎做了什么亏心事。
“你问张、张大夫啊？他刚才还在呢！不会是上洗手间了吧？高主任，你找他有什么事吗？”
“行了，你忙去吧！”
高黎明不想跟冯舒欣解释太多。
直接摸出手机，打算给张泉打电话。
手机很快接通了。
电话那头传来张泉的声音。
“高主任，有何指示？”
“你在哪儿呢？”
“我在中医馆啊！”
见张泉明目张胆地扯谎，高黎明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连领导都敢欺骗，背后一定有猫腻。
“张大夫，那可太奇怪了吧？我现在就在你们中医馆诊疗室的门口，怎么没看见你？”
“我上洗手间呢！今天肚子有点不舒服。”
“行。哪个洗手间？我给你送纸去。”
“不必了，纸我有。有事您说话。”
高黎明琢磨着说：“算了，还是见面聊吧！我也不着急，你慢慢来，我在你的诊疗室等一会儿。”
挂断电话，高黎明步入中医诊疗室。
坐在张泉的办公桌后，不知不觉中脸色阴沉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