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棠挑了一下眉头：“他们知道我今天回国？”
“肯定了。”周教授说道：“我们的机票走的公费报销，上面有相关信息，一查就能查来。”
更何况沈明棠是华国的合法公民。
堂忌没有想到遮掩沈明棠的行踪，上面的人也就轻松知道了这些。
沈明棠笑了下，抬起了那双敏锐的瞳眸，将手里的包递给了松萝。
然后对周教授说道：“松同学就拜托老师你照顾了。”
周教授“害”了一声，不以为意地摆摆手“不就是注意她的人身安全嘛，好说好说。”
沈明棠其实想说，松萝的人身安全并不需要他注意……
他需要注意的，是情绪或许会有些不稳定的松萝。
但是，沈明棠看了眼松萝。
对方正眨着清澈无害的大眼睛看着她。
沈明棠想了想，最终还是对松萝说道：“……我不在的时候，别砍人大腚。”
周教授：“？”
不等他多想，松萝已经在他旁边说道：“当然不会啦，棠棠，我才不是这么没礼貌的人！”
沈明棠想着松萝最近看起来情绪很稳定，也就没再叮嘱什么，暂时离开了。
倒是周教授看着正一脸无害地跟沈明棠打招呼的松萝，隐隐觉得两个人刚刚的对话好像哪里有些不对劲？
总感觉怪怪的。
什么叫砍人大腚啊？
……
另一边，沈明棠往前方走去，出了机场。
这里的车和行人挺多。
但是沈明棠一眼就注意到停在路边的某辆车附近。
站在咖啡馆角落的几个顾客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温热的马克杯。
他们目光却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看似随意扫过推门而入的客人，眼角的余光却始终锁着什么。
有人靠近那辆车的三米范围时，那几人会自然地抬手整理衣领，或者做些什么。
总之，他们腕骨处的肌肉微微绷紧着。
直到对方走向别处，才重新垂下眼帘，仿佛只是在打发等待的时间。
还有几个清洁工穿着洗得发白的夹克，靠在街对面的墙上，刷着手机。
路人经过时，他们会侧身让路。
同时脚腕一转，把那辆车附近的区域纳入视野范围。
直到路人走远，才恢复靠墙的姿势，拇指在手机边缘来回摩擦。
沈明棠作为身经百战的雇佣兵，敏锐度和反侦察能力不是开玩笑的。
她刚走出来，就隐隐感觉到几道不明显的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
而当目光锁定那辆车的时候，更多的眼神都投了过来。
沈明棠的脚步微微停顿了两秒，她没有掩饰地，直接朝那辆车走了过去。
沈明棠知道，但凡自己现在敢做出什么出格的动作，恐怕会被一枪直接爆头。
但她面色淡然。
似乎面前的是沈家来接自己的司机。
沈明棠直接就将手放在车把手上，拉开车门，坐在了后座。
宽敞的轿车后座还坐了一个男人，驾驶座和副驾驶座又各坐了一个男人。
沈明棠问都不问地就坐下来了。
几个男人不着痕迹地互相对视一眼。
后座的那个男人率先笑着开口：“沈小姐好眼力。一眼就认出我们了。”
沈明棠听出他话里的深意，面色不变道：“说实话，其实挺明显的。”
闻言，男人也只是笑笑，转移了话题，自我介绍道：
“沈小姐你好，想必周教授已经告知过你，我是华国教育部部长，我姓孙，你可以叫我孙先生。”
“或者更亲切一点……叫我孙叔也行，我女儿和你的年纪差不多。”
沈明棠点了一下头，随即说道：“孙先生，有什么你们就直说吧。”
沈小姐，孙先生。
而不是沈同学，孙部长。
两人的相处模式，更像是一个层次和阶级的同龄人在讲话。
“好，我不绕弯子。”孙部长慈眉善目地开口：“我最初听说沈小姐，是你在世界围棋公开赛上的成就，再后来就是保送帝都大学，奥运冠军。”
他眼角的余光瞥了眼副驾驶的人，说道：“沈小姐在中学时代的各项体育成绩就都不错，在帝都大学的体测更是让人惊艳。
我知道沈小姐是军方的人……不过今天军方的领导也在这里。”
男人笑了笑：“我们来之前和杨广元先生也交流过。”
也就是说……
沈明棠抬起双眸，看向对方的眼睛。
当时批准杨广元让她加入军方决定的人，今天就坐在这里。
这几个人知道她的东西都不是从军方学来的！
她的资料伪造得再好，可这帮人属于核心人物，只要有心，察觉得出不对劲的地方。
她面色从容，扬起眉角：“孙先生，是想问我过去真正的经历吧？”
沈明棠这样直接地挑明了说话，姓孙的男人听完，一时间沉默了半晌。
他停顿了两秒，说道：“沈小姐，我们认真看过你的资料。其实综合说起来，你已经在很尽力的低调了。”
“你真正的能力，应该比你表现出来的还要强。”
“沈家的资源确实不错。只是沈小姐的这些能力，仍然不是一个国内的优秀女学生可以达到的。”
沈明棠抬起眼睛，看向男人。
男人的表情同样平静。
她说道：“孙先生，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愿意讲出来的秘密。我认为你想知道的事情，没有我们的合作重要。”
他应该明白。
沈明棠，和军方之间是互相利用的关系。
沈明棠可以没有他们，但他们不一定可以没有沈明棠。
“沈小姐说得对。”男人闻言，笑了一下，他对沈明棠其实也只是好奇，警惕当然也有，但并没有敌意。
百闻不如一见。
这位传说中的天才，果然是位天生的上位者。
任何想要掌控她的人，都是蠢货。
“看来和沈小姐合作的这个选择，我们并没有做错。”
男人顿了下，说道：“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就像饮茶。杯杯盏盏，多多少少，各自随意才能更尽兴。”
“这段时间下来，我们和沈小姐也算是生死之交了。既然已经推杯换盏交过真心，又何必杯杯干净见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