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上眼睛。
赵敏本来羞涩地以为会等来一个吻,没想到真等来一个脑瓜崩,还是十分用力的那种!
就遇到这样的事。
全世界没有一个女人能不生气。
尤其在看到苏信在那里乐得嘎嘎直笑后,赵敏更是气炸。
从小到大从来没这么生气过。
眼睛血红血红的,跟炸了毛的猫一样,又蹦起来往苏信的身上扑。
小手抓向他的脸。
赵敏吼道:“苏蛮子,我跟你拼了!”
虽然苏信一只手就能轻而易举地制住她,但一来笑得太过开心,二来也觉得有些理亏,便只护着头脸。
任由赵敏骑在他大腿上。
脸上身上抓来抓去泄愤。
反正以他的功夫,赵敏也伤不了他分毫。
就在两人打打闹闹之际。
忽然满堂宾客中功力不错的丘处机等全真七子、柯镇恶带领的江南七怪,乃至慕容复、慕容九、张箐,还有坐在最上方左手边的一灯大师及其身边的朱子柳。
都齐刷刷地回头望去。
就连苏信也顾不上跟赵敏打闹。
察觉到什么都他,双眼锐利的望向门外。
在如此多高手的注视下。
只见一位六十多岁的老人缓缓走入,穿着一身普通长衫,没带任何兵器。
他面容老迈。
却透着一股潇洒至极的气息。
这般年纪仍有此风度,年轻时定然也是位风流倜傥之人。
然就是这样一位翠竹般的老人。
随着他一步踏进院中。
包括苏信在内的所有高手,都在这一瞬间感受到一股极其凌厉的锋芒,并非气势,而是剑势!
仿佛这老人身畔萦绕着一片无形的剑意。
这股锋芒激得丘处机,柯镇恶等人身上真气自发爆发护体。朱子柳更是打开铁扇护在一灯大师身前。慕容复也面色凝重地展开真气,将张箐等女子护在身后。
就连苏信触及这股凌厉锋芒。
全身真气也隐隐有些激荡,不过苏信功力深厚,一身横练功夫更是天下少有人能及。
那凌厉的锋芒刚触及他的身躯。
便被他周身澎湃的血气弹了回去。
这一切虽只发生在一瞬之间,那老人却也捕捉到了苏信的气息,往他这边方向瞧了一眼,露出一丝笑意。
随即很快收回目光。
仿佛只是随意一瞥。
赵敏见苏信忽然不跟她打闹了,也察觉到异样,一手抓着苏信的耳朵问道:“怎么了?莫非这老头有什么不同?”
苏信沉声道:“如果我没猜错,这老头可能是位天人境界的高手,他刚才的气势不弱于百损道长。”
坐在苏信大腿上的赵敏闻言。
也有些惊讶。
不由得多看了那老人两眼:“竟然跟道爷一样厉害,这人是谁?陆展元竟有本事请来天人高手坐镇?”
苏信也不知道对方身份。
不过无需打听,陆展元像是特意在等这位老人,此时已慌忙迎了上去。
隔着老远。
陆展元便欣喜地招呼道:“终于等来谢庄主了,快请,快请!”
“谢庄主”三个字一出。
常年盘踞在江南一带的江南七怪中,老大飞天蝙蝠柯镇恶已然大惊失色,“整个江南地界能被称为“谢庄主”的,只有一人,莫非是江南七星堂、神剑山庄庄主。”
“剑神谢晓峰?!”
在场的江湖众人听到这个名字。
皆是一阵哗然。
在江南地界,要说近十年的武林第一人,或许不少人会说是桃花岛上的黄药师,也有人会说是燕子坞的姑苏慕容复,也就是南慕容,或许也有人会说是江南大侠江别鹤。
但再往前倒个三四十年。
那时要是问江湖武林之人,江南地界上武林的头名是谁?那所有人只会说出一个名字,那便是剑神谢晓峰!
与江南七怪坐在近处的丘处机、王处一等人闻言后恍然大悟。
丘处机看着这位传说中的高手。
双眼有些炙热,手上竟有些发痒,不住地想握住剑柄,道:“原来是传说中的剑神前辈,怪不得有如此恐怖的剑气。”
一向眼高于顶的慕容复。
听闻此名之后。
看向谢晓峰的目光中也带着几分复杂与敬佩之色。
朱子柳此时也收起了折扇赞道:“早就听闻咱江南有一位不出世的剑神,真没想到今日竟能在此见到,果然气派非凡。”
在认出此人身份后。
随着剑神谢晓峰走过,两旁落座的江湖豪杰更是无不起身行礼。
众人纷纷抱拳喊道:“见过剑神!”
谢晓峰闻言哈哈一笑,挥着袖袍,背着手道:“老夫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不是剑神了。”
整个江南武林谁人不知。
神剑山庄的谢晓峰五岁学剑,六岁解谱,十多岁时手持利剑便已击败无数剑客,少年成名;三十岁时,更是与宿敌“夺命十三剑”燕十三决斗胜出。
直接坐稳了天下第一剑的位置。
被奉为剑神。
听谢晓峰如此谦逊。
群豪中又有人喊道:“您若不成剑神,江湖上哪有人还当得起这两个字?”
谢晓峰活到这般年龄。
早已没了少年时期的意气,他由着陆展元引领着走向座位,边走边笑呵呵地说道:“江山代有人才,各领风骚数百年。难道在场的人,还有没听说过南天大侠燕南天的名头?”
一听这话。
人群中又是一阵哗然。
燕南天这三个字可太硬了。
他有着“天下第一神剑”之称,就像世上没有一个少女能抵挡住江枫的微笑一样,也没有一个英雄能抵得过燕南天的一剑。
人群中有人不可思议地喊道:“莫非剑神您与燕大侠交过手?”
“燕大侠不是已经失踪十多年了吗?剑神您莫非还见过他?”
“燕大侠的神剑诀真的胜过您了吗?”
然而谢晓峰却不再答话,只在红木案前坐下,喝起酒来。
燕南天与谢晓峰的剑法谁更强。
向来是江湖中众人津津乐道的话题之一。
苏信其实也好奇。
巅峰时期的燕南天,对上《圆月弯刀》里的巅峰谢晓峰。
两人打一架,到底谁更厉害。
在苏信看来。
谢晓峰的剑近似“天剑”,走的是剑意路子,将剑意发挥到极致——剑即是我,我即是剑。
他一剑斩出,神鬼莫测。
毫无踪迹可寻,近乎杀人于无影无形,这般无剑胜有剑的剑意,堪比“独孤九剑”令狐冲版的至臻版本。
而燕南天的“神剑诀”则是另一种路子。
靠的是功力深厚以力压人。
即便燕南天手中没有剑,只是一根木棍,一株草,也能斩出睥睨天下群雄的气势,类似“至臻”版的杨过。
一实一虚,一巧一力。
这两人若交手。
苏信也说不清谁输谁赢。
可单论剑法,他估计还是“剑神”谢晓峰更强一筹;若是不顾一切的生死搏杀,算上拳脚、内家功等,苏信则觉得,是重修了嫁衣神功后,掌握天雷地火之威的燕南天能赢。
传说中的剑神也已到场。
坐在他身上的赵敏,见苏信忽然勾起嘴角,疑惑道:“苏蛮子,你笑什么?”苏信拎着她的领子将她放回身边,道:“没什么,只是觉得这江湖真是太精彩了。”
谢晓峰到场后。
陆展元所请的宾客已然全部到齐。
陆展元站上高台,拱手向在场豪杰道:“多谢各位百忙之中来我陆家庄喝这杯喜酒,让陆家庄蓬荜生辉、如此热闹。陆某在这谢过各位好汉了!”
在场豪杰纷纷举起酒杯:“陆庄主客气了!”
“陆庄主侠名远播,有这大喜事,我等自当来捧场。”
“快请出新娘子吧,我等都急着看新娘子呢!”
“哈哈哈哈。”
众人哄笑起来,陆展元也哈哈一笑。
却没急着请出新娘子。
而是恭恭敬敬地对着一灯大师拜道:“晚辈有一事相求大师,晚辈未过门的妻子,乃是大师座下弟子武三通养女,算起来也是大师的徒孙。”
“晚辈人微言轻,本不该跟大师攀亲。”
“奈何今日晚辈成亲,晚辈未过门的妻子高堂早逝,如此大婚之日,无一亲人到此实在可怜,晚辈斗胆求一灯大师为晚辈与妻子主婚。”
说完,陆展元叩首拜下。
心中却暗道:一灯大师在江湖中名分极高,只要他答应主婚,再有剑神坐镇,就算李莫愁、武三通赶来,也断然不敢在此闹事。
一灯大师是为真正慈悲为怀的高僧。
不知陆展元这些心思。
而且他来此本就是为了阻止徒弟武三通坏了陆展元与何沅君的姻缘。
此时听闻陆展元要自己主婚。
他愣了一下,也并未多想便含笑着答应:“陆施主既如此说,给贫僧这样的机会,那贫僧也就却之不恭了。”
见一灯大师上当。
陆展元大喜,赶忙起身再拜。
却被一灯大师拦住笑道:“陆施主,良辰吉日就在眼前,快请新娘子出来吧。”
陆展元道:“一切听大师的。”
随着陆展元一声令下,喜庆的唢呐声骤然响起。
唢呐声中。
新娘子何沅君在七八个侍女的簇拥下,踩着红绸铺成的地毯,迈着莲步轻移,缓缓走来。
坐在席上的丘处机见婚宴即将开始。
新人都已就位。
他却左顾右盼不见苏信的身影,疑惑道:“苏大侠怎么还不来?不是说好与我等在此把酒言欢吗?”
江南七怪随郭靖一同从蒙古而来。
尚未听过苏信的名声。
飞天蝙蝠柯镇恶好奇道:“丘兄口中的苏大侠是何人?”
这场婚宴不仅江南七怪来了。
郭靖也屁颠屁颠的跟着来了,他对苏信十分尊敬,为几位师父说起了苏信的事迹。
从轰杀欧阳克。
一口气说道独斗裘千仞,喝退完颜洪烈大军,救下杨铁心夫妇的事迹。
江南七怪听了无不佩服。坐在一旁的丘处机举着酒杯,笑着补充道:“不止如此,那位苏大侠还是一位少有的美男子。”
一听是美男子。
朱聪抬起头来笑呵呵道:“比我如何?”
众人闻言顿时哈哈大笑。
就在这谈笑之间,何沅君与陆展元已在一灯大师的主持下,即将开始拜堂。
眼看就要一拜天地之际。
外面突然传来小厮的阻拦声:“姑娘,你不能进去!不能进去啊!”
下一秒。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
大门碎裂开来。
那拦着的小厮满脸是血,的跟着撞碎的门板一同砸在地上,生死不知。
而一身白衣的李莫愁,
就站在大门外,隔着半个院子的江南英雄好汉,她眼中带泪的看着台上正要礼成的陆展元与何沅君。
看到许久未曾见过的憨批李莫愁。
知道真正的好戏来了。
苏信给赵敏倒了一杯酒,赵敏抿了一口,看着李莫愁道:“这姑娘看着就来这不善,莫非是来砸场子的?胆子可真大。”
苏信笑道:“确实大,纯一个傻大胆。”
赵敏多灵的一人,听苏信这般语气当即猜道:“莫非苏大爷,认识这女子?”
不等苏信回来。
哗啦砖瓦破碎的声音响起。
来的不止李莫愁一个人。
就在李莫愁打碎大门之际,同样不想让陆展元与何沅君成婚的武三通,已然一拳轰碎屋顶。
直接闯入礼台中央。
他身法极快,如同一头发疯的蛮牛,从后方抓住何沅君的胳膊,就要把她带走,嘴里喊道:“走!你是我的女儿,我不允许你嫁给他!”
可武三通身法再快、修为再高。
在一灯大师面前也不够看。
还没等他将人掳走,一灯大师已隔空抬起手指,一阳指力破空而出,“噗嘶”一声,不仅在武三通的衣服上点出一个洞,指力更深入皮肤。
当即把他点得浑身僵硬,动弹不得。
制服了自己的顽徒。
一灯大师也算了却一桩心事。
他双手合十,念了一声:“阿弥陀佛。”而后点化武三通道:“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三通不可动妄念啊。”
武三通的精神已然有些不正常。
他望着养女何沅君。
痛苦地对一灯大师道:“师父,我实在不忍她嫁与别人,看着她嫁与别人,我比死了还痛苦,实在不行您杀了我吧,把我杀了吧!您杀了我吧,我求您了!”
一灯大师叹了口气。
以一阳指点中他的神明穴,当即把他点昏过去,朱子柳在一旁连忙扶住武三通。
将他带了下去。
一灯大师满是歉意地对陆展元道:“抱歉了,陆庄主,是贫僧管教徒弟不力,给你带来这般麻烦。”
而后又看向李莫愁。
还以为李莫愁是武三通请来的帮手。
“敢问这位女施主是何人?”一灯大师劝说道,“常言道‘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还望施主体谅,不要在此搅扰。”
李莫愁从进门开始就这般看着陆展元。
一言不发。
陆展元强作镇定道:“李姑娘既然来了,那就坐下喝一杯陆某的喜酒吧。”
“喝你的喜酒?”
李莫愁笑了,得只是笑得很悲凉。
她无法理解的道:“你既说过心悦于我,又为何要娶这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