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琼，你疯了吗？”
林征双眼通红，用力钳住黄琼的胳膊，将人拽到林清欢跟前。
“有什么话不能坐下来好好说清楚，非要把人打成这样，她可是咱们的亲闺女呀！”
黄琼猛地挣开林征的手，胸前不住地起伏着，双眼通红，“我若是能和她讲清楚，至于动手吗？你怎么不问问你的好女儿干了些什么？”
“生了那么个冷血无情的魔鬼还不算，这也是个忤逆不孝的，老天爷呀，我上辈子做了什么孽，你要这么惩罚我？”
黄琼捂着脸，踉跄着坐在椅子上，一声声悲凉的哭声像一盆冷水，浇在盛怒中的林征头上。
林征怔怔看着夫人，成婚几十年，两人不说相濡以沫，也算是相敬如宾，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她哭的这么伤心。
脑海中，秦惊羽的话言犹在耳，他瞥了眼林清欢身上破烂的衣裳，心里像塞了块大石头似的，堵的难受。
正当他不知该如何是好时，林清欢转过头来，脸上泪水早已决堤。
林征心中一痛，搀起女儿送到外面，叫过焦急等在外面的荷香，让人把她送回房间。
“好好检查下小姐身上有无外伤，不要惊动他人，回头来报与我知即可，明白了吗？”
荷香看着狼狈的二小姐，眼泪再忍不住落下来，用力点点头，“明白了，老爷。”
“带小姐回房吧。”
林征摆摆手，眼底满是心痛与怜惜。
在外面站了好一会儿，他深吸一口气，转身回到里面。
黄琼还在哭，那哭声悲恸，隐隐又带着一丝丝害怕，让人听了都忍不住落泪。
林征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他有心想搂住夫人好生安慰一番，但又实在不理解，她为何突然间那么仇恨大女儿。
没错，就是仇恨，这种情绪怎么会出现在母女之间呢？
挣扎良久，他终究还是不忍心看着同床共枕几十年的夫人可怜巴巴在那哭泣，像是让人抛弃了般。
走过去，他站在黄琼身前，默默将人揽进怀里，粗糙的大手一下下轻拍着她的后背。
“夫人，你这究竟是为何呀？”
话音落下，哭声有一瞬间的凝滞，随即声音更大了，像是要一次性宣泄干净心中的委屈。
林征安慰人的手微微一顿，旋即再次轻拍上去，任由她哭个痛快。
他保持这样的姿势整整半个时辰，怀中哭声才逐渐弱下来。
林征活动了下酸胀的胳膊，“哭痛快了吗？”
黄琼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推开面前的人。
林征顺势向后退了两步，看着她红肿的双眼，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阿晚究竟做了何事，竟惹得你那般辱骂，甚至还要与她断绝母女关系？”
黄琼低头久久不语，林征也不催促，就在林征以为等不到答案时，黄琼沙哑的声音在房中回荡。
“她不是我的女儿，她是魔鬼，是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
听到这话，林征不由得愣住了，和他一同愣住的，还有在房顶上偷听的暗卫。
“夫人，你......你为何这么说？阿晚怎么可能是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呢？你......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对，就是噩梦......”
黄琼抬起头，布满红血丝的眸子里恐惧清晰可见。
看着她眸子里的恐惧，林征彻底呆住了，隐隐感觉有什么事是他不知情的。
“我最初也认为那只是一个梦，可是我错了......”黄琼苦笑一声，“那根本不是梦，而是真真切切发生的事，若非......我这辈子都会活在他们编织的美梦里，永远醒不过来。”
闻言，林征眼底闪过一抹精光，“夫人，你刚才说若非什么？”
黄琼没有回答，“你不是想知道她做了什么吗，我全部告诉你......”
......
傍晚。
瑞亲王府。
秦惊羽轻轻关上房门，转身的刹那，脸上的温情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怎么都掩饰不住的戾气。
走进书房，他坐下来，沉声道：“出来。”
话音落下，隐在暗处的暗卫毕恭毕敬跪在秦惊羽不远处。
“主子，都调查清楚了。”
“说。”
秦惊羽抽出腰间嵌有宝石的匕首，抽掉刀鞘，耍花刀似的在指间把玩着。
匕首锋利，在指间流转，稍不注意便会留下伤疤，这种方式可以帮助他唤回注意力，让他几近沸腾的理智迅速冷却下来。
“林夫人曾亲眼目睹王妃幼时用活人试毒、亲手杀死试毒失败的人，但不知为何，林夫人丢失了那段记忆，最近才想起来，难以接受才会那么对王妃。”
暗卫的总结准确又简洁，听在秦惊羽耳中却是那么可笑。
上下翻飞的匕首猛地斜插在桌面上，秦惊羽眸底闪过危险的光芒，“你下去吧。”
暗卫闪身消失在书房，秦惊羽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
许久之后，他睁开眼睛，心底那口气还是咽不下去。
恰在这时，门外传来谢星辰的声音，“主子，我可以进来吗？”
秦惊羽呼出一口气，“进。”
谢星辰推门进来，一眼便看到自家主子余怒未消的脸，不由得微微一愣。
“主子，没找到王妃吗？”
“找到了。”
秦惊羽微微眯了眯眼，忽然想到什么，“跟我去个地方。”
谢星辰还没来得及坐下喝口茶，便被秦惊羽拽出了门，只能在路上捡近期发生的要紧事汇报一番。
待两人停下来时，他看着面前热闹的高楼，嘴角抽了抽。
“主子，您大晚上来这，不怕王妃生气吗？”
秦惊羽淡淡瞥了他一眼，“把你脑子里的垃圾给我清理出去，若不是摘星阁太废，我用得着来这买情报吗？”
谢星辰：“......”
旁人说摘星阁太废，他肯定一巴掌打过去，但自家主子亲自吐槽，他还真没话说。
见他乖乖闭嘴，秦惊羽从鼻腔里哼出一声，从后门钻进碧波楼。
待看到魅娘后，秦惊羽没有废话，开门见山道：“我买消息，帮我查查林夫人丢失的那段关于阿晚用活人试毒的记忆究竟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