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大力都头疼了。
这就是明目张胆的威胁!
整个西古镇比之北元镇要富裕得多。
几乎家家户户都有牛车,有的甚至还有两三头牛,或者马车。
一二百两的银钱对他们来说,还真不是件愁事。
关键是,谁都不愿意往外掏啊!
更何况还是他奶奶的无妄之灾!
梧桐村一众人可不知道黄大力的这些内心戏,依次上了车。
七辆马车,浩浩荡荡地来,浩浩荡荡地去。
这一趟,以后谁还敢看轻北元镇,谁还敢再说梧桐村穷。
穷,能有那么多的孩子读书写字吗?
不管外面梨花村众人如何咒骂,甚至吐口水相送。
梧桐村众人可谓是高兴坏了。
好多人从来都没有离开过北元镇,觉得出来一趟,哪哪都是新鲜的。
不知道谁起了头,大家伙儿一起高唱:“咱们梧桐村呀,今儿个真高兴,真高兴,真呀么真高兴。”
气得梨花村人恶从胆边生,在后头追着马车打。
“嗷呜…嗷呜…”
崽崽爹的接连虎啸,让他们抱头鼠窜。
车队到达西古镇。
“紫大人,来镇守府喝杯茶?”黄大力言不由衷地作出邀请。
“还是别了,”紫大山不客气地拒绝,“本官怕喝了黄大人的茶,就彻底嗝屁了。”
黄大力无语地看着紫大山。
还真是毒舌啊!
紫宝儿看着这个黄大力越挫越勇,心里好笑。
“黄大人要好好约束治下村民哟!”
“哟,你个小不点,还知道‘治下’?”
紫宝儿皱眉看着黄大力,俩人大眼瞪小眼。
“哼,”紫宝儿冷哼一声,“黄大人可别忘了,三日后我家阿爹要来收账哦!”
“咦,小不点,你家阿爹是谁?”
黄大力说完,就感觉到一股阴森森的冷气扑面而来。
紫宝儿那个气哦!
她用小手手抱着紫大山的大脑袋,扭向黄大力。
“诺,看清楚,宝儿阿爹在这儿呐。”
黄大力:……
怪不得他刚刚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话说,这么一个糙汉子,怎地就生出那么个娇娇软软的小闺女?
黄大力觉得自己今天都快要酸死了!
他转头,大手在身后摆了摆。
快走,不送!
后会无期吧!
哦不,三天后还得见面!
怎么想怎么糟心!
余庆那个烂玩意儿,待赔偿到位,他就换村长!
紫大山看着黄大力上了马车,身影消失在车帘下,一抹浅笑一闪即逝。
紫大山看着热闹的西古镇,心头一动。
“宝儿想逛逛吗?”
“宝儿想去给那些个叔伯婶子哥哥嫂子兄弟姐妹大侄子大侄女们买些东西,路上吃。”
干架可是消耗体力哒!
紫大山看着紫宝儿那张小嘴巴一开一合,听着那一串儿的称呼,真的头铁。
“安冬,去问问他们想吃点啥,一个马车下来两个人。”
紫宝儿叹气,如果不是时间来不及,逛一逛也挺好。
马车两边的车窗已经被打开,挤满了脑袋瓜子。
紫大山带着十六个人去了小吃街和糕点铺子。
紫宝儿负责开口要,紫大山负责掏钱,安冬他们负责拿。
很快,每个人手上拿的,胳膊上拐的,脖子上挂的,都满员了。
“好吃的来咯。”
紫大山带来的那辆马车打头,车里有紫大山、顾辞和紫宝儿,还有小四小五。
凌四和凌五坐在车辕上。
一路行,一路吃,倒也不寂寞。
申时末,七辆马车踩着点进入西城门。
王家的马车负责送任洪涛和展武清。
紫大山把其他人送到北城门,看着车队渐行渐远,紫大山叮嘱守城衙役一番,这才反身回了镇守府。
马车又跑了接近一个时辰的路,梧桐村才远远出现在视线之内。
梧桐树下还能看到寒风中影影绰绰的身影。
众人迫不及待地掀开帘子,也不怕冷,探头看向前方。
“到家咯!”
“我们凯旋而归咯。”
对呀,到家咯,再穷,再不好,也是自己的家。
更何况,这个家,现在不但不穷,还更好。
“回来咯。”村子里也响起了喇叭的回应声。
赵甜甜也好奇地扒着帘子往外看。
“都家去吧。”
紫大郎把每个人都挨个送回家,也给三个衙役每人一个银花生还有吃食。
三人喜滋滋地驾车返回北元镇。
暗下决心,下次再有这种事,一定要抢着上。
游历了大好山川,看足了热闹,不但能干架,还有银钱可以拿。
一举多得。
今晚的梧桐村,跟着去梨花村的人都在给家人讲着一天的经历。
时不时地会爆发出或欢笑、或震惊、或解气。
“哥哥,你真的看到大老虎了吗?”
赵常好奇又有点害怕,说话的同时,小身子还下意识地瑟缩了下。
“嗯嗯,”赵纪脑袋点的欢快,“看到了。”
他用手在身前划了一个大圈。
“那么大一个,可我都高呢。”
“长得好看不?是白雪一样的毛吗?”
“不是,是黄黑条纹。”
……
郑来财家。
郑有银正在给大家讲解周老婆子在梨花村大杀四方的场面。
“你是不知道啊……”
郑有银坐着嫌不过瘾,干脆站起身来,把扫把倒巴过来充当头发。
他一把揪住扫把,一边讲解。
“咱娘就这样,一把薅过那老贼婆的头发,一个大耳刮子呼上去。”
“那老贼婆叫得哎哟哎哟的,我都起鸡皮疙瘩。”
“行了,”周老婆子一巴掌呼到郑有银脑瓜壳,“赶紧睡去,别贫了。”
“对,”郑有银眼睛大亮,现场教学,“就是这样。”
说完,还大巴掌一抡,比划了一个呼的动作。
众人乐不可支。
“爹,糕糕好吃。”郑仓舔着手指,意犹未尽。
“吃,你就知道吃,”郑有银抱过儿子,举到头顶,“你比宝儿还大呢,宝儿那么厉害,你还只知道吃。”
“说的什么胡话?”周老婆子又拍了郑有银一下,“宝儿那是仙女,咱们是凡人,没有可比性。”
一墙之隔的胡玫家。
“娘,”赵心瑶细声细气地说道,“炕,热乎。”
“嗯,阿瑶喜欢吗?”赵甜甜看着女儿瘦小的身子,鼻子发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