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户部尚书宋光文出列,“臣以为,阮茗谦离朝多年,朝中事务难免生疏,而工部的地位又举足轻重,还请陛下另择他人。”
宋光文说完,又一老臣站了出来,扬声说道:“陛下,北地雪灾,南方水患,众多房屋倒塌、冲垮,难民流落街头,百废待兴,还要仰仗工部设计更加坚固的房屋,兴修水利。”
“阮茗谦离朝多载,确实难当大任。”
“更何况,当年阮茗谦因一己私利,为小家,舍大家,心中无家国天下,更无黎民百姓,臣认为工部尚书一职应当另择他人。”
“臣附议。”
姜成松开了握拳的手,垂下头颅,脸上浮现出一抹嘲讽的浅笑。
“爱卿认为,何人适合?”
“臣认为可以在工部现有官员之中酌选。”宋光文斟酌着说道。
姜成心中笑意更甚。
他是工部左侍郎,无论是官职还是功劳、资历,无疑都是工部第一人。
如果在工部现有官员中酌选,他首当其冲是第一考虑对象。
“其他人呢?还有什么建议?”东陵褚的声音依旧是不温不火,让人听不出任何其他的意思。
“臣认为还是阮茗谦更适合工部尚书一职。”礼部尚书安泉站出来,提议道。
“阮茗谦的业务能力有目共睹。”
“虽说六年前,阮茗谦因小家舍大家,那也是人之常情。”
“如果小家都无法守护,天天鸡飞狗跳,还能指望他来守护大家吗?”
家中鸡飞狗跳的某些个大臣:……
太可恶,这是被内涵了吗?
“臣附议。”
“臣附议。”
“陛下,还望三思!”宋光文沉声喊道,垂下的眼眸中满是阴霾。
“朕已经三思。”
“陛下,”宋光文不死心,继续说道,“臣认为……”
“朕心意已决,不必再议!”东陵褚抬手打断宋光文,“着阮茗谦恢复工部尚书一职。”
“谢陛下。”
阮茗谦弯腰的瞬间,余光瞟向立于他左后方的姜成,眼中狠厉一闪而逝。
“退……朝……”
“恭送陛下!”
“恭喜阮尚书。”
“同喜同喜。”
“喝一杯?”
“哈哈哈,”阮茗谦爽朗大笑起来,“好。”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
“成,某那儿还有一瓶好酒……”
几人并肩而行,谈笑风生。
“阮尚书,请留步,”海公公手持拂尘快步而来,“皇后娘娘召见。”
阮茗谦看着几人,无奈摊手:“改天,阮某再请!”
……
凤栖宫。
阳光透过厚重的宫门,洒在青色石板长廊上,空气中还弥漫着檀香的味道。
八名宫女分列两边,顾钰端坐在凤椅之上。
“娘娘,阮尚书来了。”
“快快请进。”
阮茗谦低垂着头颅走进凤栖宫大殿。
“下官拜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
“阮尚书不必多礼。”
“赐座。”
“谢娘娘。”
“本宫今日召见尚书大人,是有一事相询。”顾钰也不绕圈子,直奔主题。
阮茗谦微微一怔:“娘娘请讲,臣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听说,阮尚书从北地回?”
阮茗谦神色一凛:“回娘娘,是。”
“尚书大人住在北地什么地方?”
“臣住在凌安县城。”
“大人回归朝堂,意味着小公子身体大好?”
阮茗谦心里一紧:“回娘娘,小儿身体见好。”
“大人可否告知,医者何人?所用何药?”
“回娘娘,臣不精通医理,不知所用何药。”
阮茗谦不着痕迹地回避了“医者何人”这个问题。
顾钰沉默片刻,目光深邃地看着阮茗谦,仿佛在思考什么。
片刻之后,她轻叹一声:“嬷嬷。”
“是,娘娘。”
古嬷嬷上前,给阮茗谦展示了一张画像。
“大人是否见过画中人?”
既然小七能见到画中人,那么阮茗谦在北地待的时间更久,会不会也见过?
阮茗谦看到画像,就知道他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不知娘娘和画中人?”
“阮大人,”顾钰语气严肃,“别告诉本宫,你没见过顾聪?”
但凡见到过顾聪的人,都不会问这个问题。
很明显,阮茗谦是在隐晦地拒绝。
“娘娘误会臣了,”阮茗谦苦笑,“臣想知道的是,其中的恩怨是非。”
“虽然,臣作为一个外臣,不便干涉他人之事,但是,此人也算是与臣有恩,臣不能罔顾恩人利益,贸然行事。”
阮茗谦尽量把与顾辞一家的牵扯说的轻描淡写。
顾钰一愣,很显然没想到是这个原因。
陈向阳如此维护,阮茗谦也是如此。
看来她在北地过得还不错。
顾钰心下更安。
“其中的细枝末节,不便与大人细说。”
“但请大人相信,本宫的家人这多年从未放弃过寻找。”
“本宫的母亲为了找到画中之人,更是卧床不起。”
阮茗谦叹了口气。
阮茗谦离开凤栖宫的时候,已经过了午食时间。
“嬷嬷,”顾钰声音哽咽,“你听到了吗?”
“她很好,儿女双全,子孙满堂。”
虽然,不再记得前尘往事。
“老奴听到了,娘娘。”顾嬷嬷也开心地说道,“娘娘这下可以放宽心了吧。”
虽然,很多事情已经从陈向阳口中得知,但是,从阮茗谦口中,又可以听到不同的讯息。
她恨不得约谈每一个从北地回归的人,从他们口中多了解些情况。
但是,她又不能太过明目张胆。
之所以会召见阮茗谦,一是他的人品有保障,二是小七在信中提及过。
顾嬷嬷看着低头沉思的顾钰:“娘娘,您决定了吗?”
“嗯。”
“嬷嬷可以着手准备了。”
“是,娘娘。”
御书房。
“陛下,娘娘召见了阮大人。”
丁公公等了许久也没听到东陵褚的声音,就在他以为不会得到回应时,东陵褚开口。
“年前番邦进贡的那盒东珠给娘娘送过去。”
丁公公心中酸楚:“是,陛下。”
揽月宫。
刚刚前朝发生的事情,已经传到揽月宫。
宋玉月正独自靠在软榻上生闷气。
大宫女彩燕急匆匆地从外面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