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青望着满天星辰,回想这自己这半生,他只是想带着家人苟活下去,怎么就这么难!
他想起了老东西临死前所说的话:“这就是命!”
这一刻他懂了,原来这就是他们这些良善之人命!
他明白为什么老东西不肯借钱去给他娘治病了!
也明白为什么老东西宁愿喝药,也不愿治病的原因了!
他还想起给老东西看病后临走时,那大夫悲悯的眼神!
老东西心疼钱,但他不是抠门,他只是想把钱留给自己,让自己能在这世道多撑几年!
可是……自己却已经家破人亡了!
郭青从烂泥中爬了起来,他活动了一下手脚,还有气力,长年干苦力,就这点好,皮实!挨上一顿打,很快就能恢复过来。
他迈步向窑子走去,安分守己了半辈子,结果连个家都守不住,他想换个活法试试!
“干什么?你这憨熊,没被打够吗!”窑子里的管事见他又回来,当即破口大骂!
“我媳妇呢?我想带她走!”郭青声音低沉。
管事眼珠一转道:“想要你媳妇尸首,行啊!我听说你还有个女儿,用她来换!说实话我试过你媳妇,很润,你把她养的不错!再让我试试你女……”
“咔嚓!”
管事的声音戛然而止,脑袋被郭青直接扭了一圈,他的脸上甚至还带着讥笑。
郭青出了一口气,原来杀人这么简单啊!甚至还没有他扛的大包废力气!
“杀人了,他把管事杀了!”窑子里的大手见状,大喊大叫着冲了上来。
郭青不会武功,他只是力气大,他清楚自己被围殴会是什么下场。
他伸手抓过一把椅子就向众人砸去,然后趁着众人阵型大乱,他冲上去就抓住一个落单的,一把扭断他发脖子。
而后抓着尸体就挥舞起来,然后又把尸体砸向打手,再趁机抓住一个落单的如法炮制。
打手们见他刚一动手就连杀两人,顿时有些胆寒,这人显然是来拼命的,而自己只是拿钱办事,犯不着玩命啊!一个月才几个钱?
再见郭青扑来,这帮打手立刻一哄而散,四散逃命去。
郭青也不去追他们,径直往后院走去,几个私娼被他吓的缩在墙角,瑟瑟发抖。
“我媳妇呢?”
私娼不敢说话,只用手指朝一个方向指了指。
郭青看向院中明显比较新的土地,他拿过铁锹就想把人挖出来,可锹还没落下,他又顿住了。
挖出来又怎么样呢?这里离老家那么远,他不可能把人扛回去。
找个其他地方埋,又有什么区别呢!
他拍了拍地面,低声道:“等我办完事,如果还能活着,我就来接你回家!”
郭青又回到临邑县,他身上带着从窑子里抢的钱,路过县里的酒楼时,他愣了一下,从小就听说这酒楼有多好,可过了半辈子还没进去过呢!
他也不犹豫,走进去大吃大喝了一通,结账时才发现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贵!只可惜没能带媳妇和闺女来吃一顿。
他出了酒楼就碰到几个平日欺负他的几个帮派中人。
“呦,傻大个都能来这里吃饭了,这是阔了!”
“听说你媳妇和闺女被卖了,这不是她们赚的卖身子钱吧!”
“傻大个,把钱拿出来给兄弟们花花,说不定我还能去照顾一下你闺女的生意呢!”
……
几人一如既往的羞辱他,郭青冷眼看着几人,半晌开口喝道:“滚!”
“你敢骂我!”为首的那人当即脸就寒了起来,挥手就是一个耳光。
“砰!”
没等他耳光扇到,郭青抬脚就把人踹飞了出去。
一众人都看傻了,谁不知道傻大个脾气最软,没想到他也有动手的那天。
那人捂着肚子,哀嚎半天也站不起来,另几个小混混勃然大怒,掏出匕首就要刺他。
郭青从路边捡过一根木棍就打,几人压根就不敢吵架,几次就被打的落荒而逃。
郭青吐了一口唾沫,捡起一把匕首回家去,他拿过朴刀,又找出刀石,一遍遍的磨了起来,直到天色将黑,他方才停下,起身往财主家走去。
到了门前,他把朴刀接在木棍上,然后敲响了大门。
“你这贼……”
门房见是郭青,张口便要骂,然而话未说完一刀就迎面劈下。
“啊!”门房惨叫一声倒在血泊之中。
“怎么回事!”又有人过来查看情况,郭青二话不说挥刀就砍。
一路从前院杀到后院,几个护卫和小厮都拿着棍棒在两旁比划,却不敢上前。
财主也被惊动了,出屋一看,顿时血气上涌,颤声道:“你要干什么?”
郭青平静道:“你让我家破人亡,我也让你家破人亡!”
“你……你……”财主指指郭青,突然对两旁护卫喊道:“拿下他!”
郭青目光一扫却是没人敢动,他冷笑一声,大步上前拿住财主。
财主吓的魂飞魄散,哀求不已。
郭青只把他按跪在地上,冷冷道:“你抓我妻女之时,他们也这样哀求过你吧!”
然后一刀向他脖颈砍去,要将他斩首。
结果财主嗷的一嗓子窜了起来,满院子跑。
郭青诧异的看看手里的刀,发现刀口已经砍卷了,难怪只砍进去一半。
然后他也不补刀,只看着财主不断嗷嚎着死去。
等财主死透了之后,郭青飘然而去,他按着人牙子所说的话去了扬州,然而空耗了三年时间也没有找到那个商人。
又在青楼妓院逛了许久,也没有找到闺女,无奈之下,他只能再回到齐州,想碰碰运气,看能不能遇到那扬州商人。
结果他刚回来没多久,就被人给告发了,又恰逢李常严打,直接判了个斩首。
郭青并没有害怕,反而感到有些解脱,这辈子过得太苦了!下辈子再也不做人了!
然而就在他等着死亡来临这天,大牢里来了一个年轻人,身着光鲜,油头粉面,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年轻人似乎身份比较高,牢里的大小官吏都跟在他身后,小意奉承。
那年轻人从他牢前走过,忽然顿住了脚,上下扫了他一眼,问道:“这人怎么回事?”
“灭人满门,罪大恶极!”
“嗯,就他了!”年轻人伸手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