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王冈说能有一线生机,众犯人都抬起了头,能活着谁愿意死啊!
郭青也是一般目光灼灼的看向高台上的年轻人,一瞬间,他沉寂的心又活了过来,还没有找到闺女呢,不能就这样死了!
王冈见状满意的点点头,一帮凶残暴虐的重刑犯,都能被我一语降服,我也未尝没有良将之资,想来卫、霍之流也不过如此吧!
小小的给自己一个正向激励,而后王冈又扬声道:“如今齐州盗匪猖獗,本官欲用尔等整兵剿匪,凡悍勇敢战,立有大功者,本官将亲自向官家请旨赦免之!”
话音刚落,犯人中就出现了骚动,有人振奋,有人小声嘀咕,更多的还是不满。
“他娘的,我当是什么好事,原来是把爷爷当枪使!那贼人是那么好杀的吗?说不得就得交待了!左右是个死,还不如让老子吃顿饱饭等着砍头!”
“就是,就是!”另有一帮人跟着附和,场面顿时乱成一团。
跟在王冈另一侧的都头,一脸忧心的道:“通判,我早说这帮人,都是些不知忠义之辈,野性难驯,难堪大用……”
“无妨,本官最善用人!”王冈抬手打断他的话,转头看向南海鳄神,伸手往人群一指,喝道:“打他!”
鳄神得令,纵身跃下高台,如虎入羊群般冲杀过去,一把抓住他扬言要吃断头饭的家伙,就摔打起来。
他早就看这帮人不顺眼了,才杀几个人,就真把自己当回事了,一点都不懂得谦虚低调!
岳爷爷我手上有多少条人命,你看我骄傲了吗?
鳄神越打越气,就这身手也敢学岳爷爷做恶人,然后变拳为爪,用上了分筋错骨手,还别说,自从认识王冈之后,这门武功倒是使的越发纯熟了!
那犯人双眼陡然瞪大,“嗷”的一声惨叫,趴在地上翻滚起来,眼泪鼻涕一大把,这一刻在剧烈的疼痛下,他连死的心都有了!
南海鳄神抱胸冷笑,死?落到王老大手里,还想那美事!
一众犯人都看傻了,怎么感觉这当官的比我们还要凶残呢!
“那个谁,把他嘴堵上,莫要让他咬断了舌头!哎……对,就是这样!”
王冈指挥着弓手用破布堵住了正疼不欲生的犯人的嘴,而后腼腆一笑,向众人解释道:“没办法,我这人最是心善!”
众人侧目,面面相觑,你这行为跟这个“善”字沾半点边吗?
见众人不作回应,王冈脸色一板,冷声道:“怎么?你们不信?”
“信!”众人慌忙答道,没办法!不信那两人,一个在门上钉着,一个正跪在地上磕头求饶呢!
王冈这才笑了起来,瞥了旁边都头一眼,谁说他们怙恶不悛,我看都是可造之才吗?果然我才是懂得因材施教的儒家正统嫡传!
“尔等身犯大罪,日后不是砍头就是流放,想要逆天改命,死里求生,自然是要付出代价的!”
王冈负手而立,朗声道:“本官虽然慈悲仁爱,对尔等也是有教无类,但若尔等没有自救之心,额也是有心无力啊!
所以现在我给你们一个选择的机会,愿意跟随本官博取生机就留在原地,不愿意的去右边列队!”
犯人中有两人是因斗殴失手惹上人命的,发配之地也不是那种苦寒之处,等于是换个地方生活,他们自然不愿意去搏这个命。
刚想往右边走,就见鳄神正冷冷的看着他们,几人心中一惊,脚下就顿住了,他们刚才可是亲眼看到这位出手的狠辣的!
这边一耽误,就听高台上那年轻官儿笑道:“很好,竟然没有一人想要退却,看来你们都有一颗拼搏的心啊!尔等放心,既然选择跟随本官,就定然会给尔等一个交待的!”
众人愕然,莫名其妙就给了兵,郭青却是欣喜异常,只要有一线生机就好,他一定要抓住这次机会,能活就有可能找到女儿!
王冈随后没有再训话,让这些犯人安顿下来,中午管了一顿大米饭加肉汤,这帮犯人在牢里待得嘴巴都淡出个鸟来了,顿时疯抢起来。
鳄神手拿一根木棍,带着一帮弓手见人就打,最终让这些人排成几条队列,依次打饭。
王冈走进来,淡淡道:“这是入营第一课,规矩!”
众人不敢做声,只默默打饭,然后吃的稀里哗啦。
王冈也在饭厅里吃的,军营里条件艰苦,他也没有过于讲究,也就七八个菜,一点点山珍海味而已……
都头见状犹豫道:“通判何不与兵卒同吃?”
王冈放下手中筷子,抬头笑道:“为何要同吃?”
“同心同德,可得人和!”都头疑惑道:“通判当知兵书?”
王冈摇摇头道:“你这概念混淆了!谁告诉你同吃同住就一定会同心同德的?难道同吃同住他们就不知道我们身份的差距,难道同吃同住,他们就会舍弃自己的心思,而跟我一条心?”
“呃……”都头愕然,想想是这个理,可兵书里不是这么说的。
王冈又吃了一口菜,见他还未反应过来,便又道:“你要知道这帮都是什么人!他们多是在市井中厮混出来的,自己恶,更是见惯了人心恶。
对他们来说这世界就是弱肉强食,你便是把万贯家财都舍给他们,他们也只会觉的你傻!”
都头默然点头,他不是不知道这些,只是沉溺于兵书中的兵法,思维陷入了误区。
想明白后,都头赞叹道:“通判当真是熟读兵法,又不拘泥于兵法,活学活用,不愧是状元之才,卑职佩服!”
王冈摆摆手,这种程度的奉承话,他早已免疫,打发走都头,继续吃饭。
都头走了几步还在感慨,“如此荣辱不惊,当真大贤!”
王冈吃完饭后,又处理了几份公务,然后又拿出家中来的信件,一天他就皱起了眉头,商队从辽国把羊毛给带了回来,但这东西根本就没法用,现在堆放在库房里膻骚难闻。
王冈想了想将处理羊毛的流程写了下来,刚要把信寄出去,就见都头脸色难看的走进来道:“这些人野性难驯,根本没法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