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剑来,百兵齐动。
伴随着仓啷啷一连串的声响,一应刀剑从鞘中挣脱,齐齐腾于空中。
段延庆连忙抱紧铁拐,他就剩下这一根了,再被夺去,那就连路都没法走了。
公孙渊愕然回头,只见来人年轻俊朗,一袭白衣,说不出的风流潇洒。
他单手负后,缓步而行,眼神淡然,似乎视天下于无物。
最让人惊恐的是他头顶之上百兵排列,如同等待检阅的大军一般!
这是什么武功?
这又是什么人?
公孙渊暗声警惕,他扭头看向陆槐生,只见这位巨木旗主正在瑟瑟发抖。
“王老大,干他!”南海鳄神艰难的爬起来,大声怒吼。
林渔也挣扎着抬起头来,看向眼前这一幕,毕竟不掌握足够的素材,又如何吹捧……呸,如何展示自己的忠心!
公孙渊见到众人的异状,也猜到来人的身份,他沉声问道:“你便是王冈……”
未等他问完话,王冈便已开口,只见他轻张嘴唇,吐出一个字:“疾!”
一字落下,百兵如得令兵甲,悍不畏死的向敌人冲锋而去。
公孙渊大骇,连退几步,抬掌拍向那些飞驰而来的刀兵,而后又伸手抓住两柄长刀,双手挥舞出一团光影护住自身。
这刀光连绵,水泼不进,竟生生把这一波刀剑冲锋给挡了下来,只是人被冲击的连退数步。
王冈见状神色未变,他依旧在缓步而行,仿佛今晚出来不是为了对敌,只是在散步一般。
待刀剑皆落,他又轻飘飘的挥了挥手。
“小心!”陆槐生突然大喝了一声,他想起王冈有一套无声无息的掌法,自己曾经在姑苏时,就吃过大亏!
小心,什么小心?
公孙渊有些懵,只是他虽然不知陆槐生这话是何意,但还是本能的选择了听从,两把钢刀继续挥舞。
“轰!”
一声炸响,公孙渊双刀寸断,人也狼狈的连连倒退。
王冈屈指一弹,公孙渊仓皇之下,再也躲避不开。
“噗!”的喷出一口鲜血,萎靡倒地。
在场众人皆是骇然,公孙渊武功之高,他们都是见识过的,三拳两脚就能把林渔和段延庆这两大高手打的丢盔弃甲!
这就这行的一位绝顶高手,却连王冈衣角都没摸到,就被打败!
那王冈现在的武功,又是何等的恐怖!
陆槐生只觉得口干舌燥,几年前他就被刚入二流的王冈追着跑,虽说后来化解了这场恩怨,但现在自己又招惹他了,也不知这次能不能全身而退。
段延庆紧紧握着拐杖,指节发白,他目光呆滞的看向王冈,眼睛仿佛长在他身上了一般!
他如此失态,倒不是因为畏惧王冈,而是他看出王冈最后使的那招指法,是他们大理段氏的不传绝学:一阳指!
他是从哪学会的?
而且他一阳指的境界远超自己!
四品?不!四品的威力他见过,绝对没有这么厉害!
那就只能是三品……或者更高的一品……
段延庆有些发抖,一品那是大理段氏都从未有人达到过的境界,其渊深难测,甚至都难以想象!
大理段氏传承百余年都未曾达到过的境界,怎么会出现在外人身上!
他难以置信的看着王冈,实在不知该用何等言语来表达现在的心情。
王冈也没有在意众人的目光,依旧闲庭信步的缓步而行,直到来到公孙渊身前,一脚将他踢翻,而后迈出一步,踏在他胸口之上。
这期间王冈甚至都没有低头看上一眼,他表情依旧淡然,嘴角甚至还噙着笑意,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他方才有句话说的不错,这天下的武者,不入宗师,皆为蝼蚁!然而对于我来说,入了宗师,也是蝼蚁!”
“好!”南海鳄神激动的当即喝了一声彩,只觉得心潮澎湃,暗中把这话给记了下来,准备日后偷偷用!
王冈没有理会鳄神的叫好,环目扫视众人,最终目光落在陆槐生面上,微笑道:“许久不见啊,陆旗主!姑苏一别数年,可还安好!”
“安好,安好!”陆槐生慌忙行礼。
王冈微微颔首道:“既然安好,又为何来我齐州生事,可是不想安好了!”
“不是,不是!”陆槐生慌忙摆手,急切道:“并非我的主意,而是右使出关后得到消息,说齐州再过几年,就要升府,所以想过来提前立下根基!”
“哦,原来如此!”王冈点点头道:“你们这右使似乎很狂妄啊!他不知道连你们左使在我面前都要客客气气吗?”
陆槐生苦涩一笑,看似没有回答,实则却是都回答了!
“又是内斗!”王冈叹息的摇摇头道:“这个问题我帮你们解决了,回去换个右使吧!”
陆槐生一怔,继而反应过来,他话中的含义,惊恐叫道:“不要……”
然而已经晚了!
王冈脚下一用力,只听一阵“咔擦擦”骨骼断裂之声,公孙渊双眼陡然瞪大,血水从嘴角汹涌而出,须臾脑袋一歪,气绝当场!
“你……”陆槐生一脸的难以置信,呆呆的看着公孙渊的尸体,只觉得像是在开玩笑一般,这是宗师高手,就这么死了?
“你得理解我!”王冈抬脚避开血迹,拍拍陆槐生的肩膀道:“你看你们无缘无故打伤我的人!我要不弄死他,替兄弟们出气,这人心寒了,队伍就没法带了!
而且不弄死他,岂不是让别人以为我好欺负!这叫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我这都是为了和平啊!”
“御史,用心良苦,立意深远,属下佩服!”被鳄神搀扶起来的林渔,见机开口!
王冈露出了笑容,不愧是老林,说话就是好听!
“圣教是不会放过你的!”陆槐生抬起头来,难得的硬气一下。
王冈无所谓的摊摊手道:“嗯,你们只要不怕被灭教,那就只管来!回头我跟朝廷反应下,什么二宗三际,听着就像邪教,你们现在在福建路活动吧!我回头让大军过去剿了!”
陆槐生:“……”
王冈又转头看向另一人,笑道:“延庆兄,你又是为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