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州。
墨色道气于天际染开。
林道玄身形踏着墨色而来。
身后,还有一口古朴大钟,紧随其后。
阴阳家的至宝,阴阳两仪钟。
前不久,撕开阴阳家法阵,又扯开阴阳池塘,取走阴阳两仪钟,正是林道玄。
甚至不曾与阴阳家沟通,就这么以强硬的手段硬生生取走。
“阴阳两仪钟、千里江山图、天师法印。”
“还差最后一件。”
林道玄袖袍中,有两道流光飞出。
一道化作一方法印,刻有“天下太平”四字,道气极重。
一道化作一幅画卷,通体鎏金宝光璀璨,画有整座天下。
以及身后那口阴阳两仪钟,三件品质极高的后天至宝,盘旋在林道玄周身。
这三件后天至宝,哪怕是放眼天下,也已经是人间之最。
林道玄神色平静,看着这三件至宝。
“十天的时间到了。”
随着林道玄从天际踏墨色而来,对于凌州众多宗师的目光都置若罔闻。
此时此刻,无论是凌州江湖武夫也好,亦或者毫无修为的凡人,都清楚的察觉到天际的那片墨色。
这种熟悉至极的做派,让凌州境内的宗门都有些心惊胆颤。
大阳峰,金乌宫。
金乌宫主欧阳昊,此时站在大阳峰顶,望着天际的墨色道气,眼神复杂。
“林道玄回来了。”
与此同时,金乌宫的水莲福地,那头玄鸟此时突然抬起头颅,越过无数屏障,远远看向那片墨色道气。
原本已经沉寂三年的玄鸟,此时突然啼鸣一声,穿透整个水莲福地,连带水莲福地的气运都震荡不停。
不仅如此,玄鸟缓缓张开羽翼,炽热的火光瞬间照亮水莲福地。
大阳峰的欧阳昊此时猛地心神一震,回头看向金乌宫。
“不对。”
“玄鸟怎么又受惊了?”
欧阳昊身形瞬间从大阳峰消失,直奔后山而去。
此时的玄鸟狂躁无比,眼眸死死盯着极远处的墨色。
与此同时,原本正踏墨色而行的林道玄,微微一顿。
“嗯?”
林道玄心有所感,而后缓缓侧目,瞥向一处。
就是这么随意一瞥,这道视线瞬间跨越数十里,直奔金乌宫水莲福地而去。
玄鸟的视线中,那极远处的墨色里,有一位白发男子惊鸿一瞥。
下一刻,玄鸟浑身羽毛根根炸开,全部倒竖起来!
玄鸟瞬间振翅,轰然冲出瀑布!
瀑布轰然炸开,玄鸟展开羽翼,瞬间冲出天际。
也就在此时,欧阳昊身形出现在水莲福地,恰巧遇到了受惊的玄鸟。
欧阳昊脸色一变,急喝道:“不好!”
随着欧阳昊催动道法,水莲福地之下的湖水,瞬间涌出十二道水柱。
水柱直奔玄鸟而去!
玄鸟浑身的火光都被压制,轰然撞断一根水柱。
欧阳昊脸色铁青,沉声道:“给我回去!”
轰!
剩余的十一道水柱直奔玄鸟而去。
玄鸟盘旋在水莲福地,横冲直撞,接连撞断七道水柱才被压制身形。
欧阳昊瞬间出现在玄鸟面前,手中亮起一道大日印记,直接按在玄鸟头颅。
“够了!”
随着欧阳昊抬手按住玄鸟,手中大日印记也愈加明亮,玄鸟也逐渐平稳下来。
等到玄鸟彻底平静,欧阳昊才松了一口气。
可此时玄鸟仍旧是浑身颤栗,眼神看向极远处天际。
与此同时,林道玄却是收回目光,只是瞥了那头玄鸟一眼而已。
“那头畜生还活着吗。”
当初自己还是玄神境的时候,只是路过凌州金乌宫,那头玄鸟就开始发狂。
最终引得林道玄一路追杀到金乌宫,直接将金乌宫都挑翻,差点就宰了那头玄鸟。
“什么狗屁上古神鸟。”
林道玄并未理会水莲福地的那头玄鸟,此时已经来到闫家魂阁。
魂阁足足七层,当初被林道玄随手打碎的一层,如今也修复如初。
此时第七层中,第九代传人闫眸,以及第八代传人闫辉,父子二人一齐坐在地上,周围还有数盏已经油尽灯枯的魂灯。
此时二人皆是脸色苍白,甚至闫辉原本乌黑的头发,此时竟然都生出些许白发。
二人面前,还有一具半死不活的身躯。
这具身躯的身份,亦是大的吓人,正是典狱司的蒲箴。
原本玄神境巅峰的蒲箴,被林道玄从天京城一路拘押至此,又将蒲箴直接打跌境。
此时蒲箴已经真气消散的所剩无几,浑身都如同支离破碎的瓷器。
虽然当初被林道玄以无上手段强行“粘”起,让这件瓷器不至于崩碎,可如今也已经到了极限。
闫辉面容憔悴,甚至双手都不自觉地颤抖。
闫眸此时亦是脸色苍白。
二人这十日里,舍弃一切,无数次催动追魂术。
闫辉甚至不惜折损寿元,强行催动追魂术。
甚至连带闫家至宝魂灯,都因此消耗地七七八八。
闫眸看着闫辉,神色关切,说道:“父亲?”
“你不能再催动追魂术了。”
追魂术是以闫家血脉传承,是用以驱使阴魂的秘法,这种大逆不道的行径,损阴德,折阳寿。
而且也正是因为追魂术的存在,历代闫家传人,都无法跨入玄神境。
闫辉却是抬手拦住了闫眸,眼神坚毅,说道:“眸儿,这是我闫家唯一的机会了。”
“闫家能否彻底破开禁锢,就凭林宗师了。”
闫眸张了张嘴,却也说不出什么。
闫辉眼神坚毅,沉声道:“如今记忆碎片已经抽出的七七八八,只需要最后一次追魂,就能彻底拼凑了。”
说罢,闫辉再一次抬手按住蒲箴心脉。
下一刻,闫辉气息瞬间阴寒无比,如同一位将死之人。
身旁的那盏魂灯火光,也瞬间摇曳不停,好似风中残烛,随时熄灭。
驱使阴魂,本就是禁制,每一位追魂术传人,都是在阴阳路行走。
闫辉气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败,脸色惨白,甚至头发都开始转为灰白。
闫眸清楚,父亲闫辉又折损了至少三年的寿元。
身旁的一盏魂灯突然熄灭。
闫辉也猛地睁开眼眸,大口喘息,阴冷气息挥散一空。
“成了!”
也就在下一刻,魂阁第七层的墙壁瞬间炸碎!
第七层魂阁被硬生生撕开,天光瞬间照亮四周。
闫眸与闫辉下意识地避开视线。
有人踏空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