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香能不知道叛主是什么下场吗？
她知道。
正是因为知道，她才愿意铤而走险。
她深知，云妗是个心善的。
所以她利用云妗的善良来给自己铺路。
若是成功，她的后半辈子就有了依靠。
若是失败，左不过烂命一条，死了就死了。她也没什么好遗憾的。
“小姐，我可羡慕你。你生来就是小姐，不像我，生来就是丫鬟，命如草芥。别人的随口一句话就能要了我的命。”
她声音越来越弱，云妗忙用银针给取了银针给她止血。
“别忙活了，今天不死，迟早也会死的。”
瑞香吐了口血，勉强笑了笑。
“小姐，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云妗的心情无比沉重。“你说。”
“我还有一个妹妹，叫菊影。她天资聪颖，过目不忘，有什么事一学就会。
我走以后，还望小姐救她脱离苦海，奴婢就算到了阴司也记着小姐的情。下辈子必当做牛做马，报小姐知遇之恩。”
云妗忍着泪意，道：“行，我答应你。”
得到云妗肯定的答复后，瑞香含笑咽了气。
云妗突然多了种兔死狐悲之感。
她清楚的意识到，她呆的地方是个吃人的社会。
阶级等级很重，别人随口一句话就能要了她的命。
如果她昨天一意孤行，再三拒绝江淮钰。
说不定她的死状会比瑞香还要惨。
不管是她，还是瑞香，在这些上位者的口中都是个玩意。
生死全在他们的一念之间。
父权社会，真是可怕的很。
系统：【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如果你心善救下瑞香。她背叛了你一次，难道就不会背叛你第二次吗？】
【再者，你即将成为摄政王妃，瑞香若是活着，作为你的陪嫁丫鬟，以后那就是后院的姨娘。你能保证她不会被富贵迷了眼，日后仗着你纵容她，生下子嗣。跟你生的孩子争抢吗？】
【收起你的圣母心。你生活在古代，阶级地位很重。你要是不爬上高位，就是被他人鱼肉。你救不了他们，你只能保全你自己。】
【哪怕是在现代位面，依然是有权有势的说了算。给他人留余地，就是断送自己的后路。你明白吗？】
【明白。但我好歹也是受过现代思想教育的人，并不认同这些。】
系统无声叹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到哪都一样，你应该学着改变自己，而不是自怨自艾。】
云妗低头，看着自己的一双手。
明明手上什么都没有，但她还是感觉沾了血。
系统觉得奇怪。【你在干什么？】
云妗摇头。【没什么，就是看我的手上什么时候会沾上无辜的血。】
系统反驳。【瑞香并不无辜，她早就存了叛主的心。】
【我知道。我说的不是她，是别人。】
亦或者是侵害了她利益的人。
两者并不冲突。
唯一的区别就在于看她什么时候才能觉醒。
是继续维持本心，被这个世界慢慢同化。
都在云妗的一念之间。
云妗在心中默念。
要学会杀伐果断啊，不能再圣母了。
可眼泪还是止不住的往下掉，她甚至连看瑞香一眼的勇气都没了。
离开水牢的时候，整个人浑浑噩噩的。陈章问她瑞香的尸体该如何处置，云妗擦干了眼泪，道：“厚葬了吧。”
芳园才死了人，云妗没心思放在工作上。
一个下午都待在房间里，没出去。
甚至连饭都没心思吃。
到了晚间，云妗终于出了门，不过只是坐在芳园唯一的亭子里赏月，看着月亮默默无言。
时间流逝的很快，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在她渐渐感受到凉意之时，身上多了一件衣服。
“不用管我，我一个人冷静一会。”
低头，看到是一双男士锦履。恍惚间，云妗才明白是江淮钰来了。
想必水牢里的事情，他也知道了。
瑞香以及芳园所有放贺屿进来的人都死了。
下命令的还能有谁，只有他。
一袭凉风吹过，云妗莫名的觉得有些冷，下意识的裹紧了衣服。
“王爷，你说过让我处置的。”
江淮钰找了个离她近的地方，坐下。“然后呢？”
“他们都死了。”
江淮钰回答的毫不犹豫。“叛主的奴才就该死。”
云妗呼吸一窒，一双眼睛中积攒了少许水雾。
江淮钰叹了口气，将她搂在怀中，连说话的声音都轻了些许。“第一次经历这些？”
云妗点了点头。
“第一次觉得难过也很正常，等习惯了，你下手会比本王还快些。”
刺杀，下毒，背叛……对于江淮钰来说都是家常便饭。
前一刻还在说永不背叛自己的人，下一秒就拿着刀刺进了他的心窝。
但凡他心软一点，早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慢慢来，不着急。”
人总要有个适应的过程。
等习惯了，自然就没时间悲天悯人了。
“王爷以前也被人背叛过吗？”
意识到自己说的是废话后，云妗转变了口吻。“我是说，如果有一天我背叛了你……”
还没等说完，臀部就传来了一阵剧痛。
江淮钰沉声道：“把话收回去。”
云妗眼中的泪终究是忍不住了，“哇”的一声，哭出声来。
“说归说，你动什么手啊真的是。你之前还说过人交给我处置，结果说话不算话，还动手打我。呜呜，没天理了。”
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江淮钰原本积攒的怒气被她一番孩子气的话冲散的干净，有些哭笑不得。
眼瞅着人哭的不能自己，他将人紧紧抱住。
也没说话，任由她的眼泪将肩膀上的衣料湿透。
哭了一会，云妗心中的郁气散了不少。
她眼眶微红，看着他，赌气说道：“我不嫁了。”
江淮钰怒气上涌。“你再说一遍。”
“再说一百遍，我都不嫁了。嫁给你太危险，感觉随时都会小命玩完。我……我还不如剃光了头发去庙里当姑子去。”
“越说越不着调。”
江淮钰揉了揉她的头发，缓和了语气道：“你以为去庙里当姑子就安全了？现在外面都知道你是本王的人。离开了本王，没人护得住你。”云妗神情黯然，不得不承认，江淮钰说的对。
他已经堵死了自己唯一一条路，除非死遁，隐姓埋名在山沟沟里过一辈子。
就算到了山沟沟，她哪怕是学了武术也会被陌生人骚扰。
未来的日子肯定过得一地鸡毛。
倒不如听系统的，依附强者，利用强者的权势让自己未来的日子好过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