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弼毕竟年轻,极有远大抱负,他自然也希望大宋能开疆拓土,一扫六合,万邦来朝。
既然包大人都不怕朝廷降罪,他又何惧之有?
随即,富弼告退离去,在河间府休息了一日后,便又和萧彬一道,前往幽州见萧太后。
萧太后见大宋使者已到幽州,大喜过望,命人安排在驿馆住下,好生招待,不敢怠慢。
箫彬先到府衙觐见,将此次出使的遭遇详细说了一遍,很是为难地道:“太后,大宋此次态度异常强硬,臣不能不答应割让幽州八郡!”
萧太后闻言,恨得咬牙切齿。
“好一个范仲淹,欺人太甚!”
大辽自建国以来,横扫四方,只有契丹人欺负别人的份,还从未有过这样的屈辱。
想不到,辽国竟有被弱宋欺负的一天!
“太后,大宋已今非昔比,若非小皇帝和士大夫懦弱,一心求和平,大辽危矣。此番屈辱割地,也是无奈之举。”
“为今之计,唯有先答应大宋的条件,待大辽恢复元气,再和大宋一决雌雄,一雪前耻!”
萧彬说得格外的愤慨。
萧太后点点头:“也唯有如此了!”
第二天,一早。萧太后梳洗完毕,便亲自接近富弼。
“外臣富弼见过大辽太后!”
虽然大宋军队兵临城下,但作为使者,富弼见到萧太后,还是保持应有的礼节。
萧太后抬了抬手:“贵使平身!”
目光看去,见富弼不过二十出头,乃一年轻儒生,很是诧异。
这么大的事,大宋竟然派一个年轻后生出使,未免太儿戏了。
心里涌出一丝轻视之意。
萧太后微微笑道:“贵使一路辛苦!”
富弼道:“承蒙太后关怀!”
互相寒暄一番后,富弼直奔主题:“不知大宋所提的条件,太后是否接受?若是接受的话,就请尽快交割幽云十六州的户籍,将大军撤出幽云,大宋绝不食言,从今以后,两国和平共处,只要大辽不主动兴兵,大宋绝不侵犯大辽。”
富弼说得格外的含蓄。
可他的每一个字听到萧太后的耳朵里,却犹如定时炸弹炸响,一张绝美的脸庞,犹如吃了泥巴一般,顿时僵硬下来。
因为昨天箫彬告诉她的是,割让幽州八郡。
可方才富弼说的,却是割让幽云全境。
这是怎么回事?
“慢着!”
“贵使方才说什么?”
“哀家没听错吧?”
富弼不动声色,言语间带着一丝戏谑的味道:“不知太后指的是哪方面?”
萧太后语带质问:“昨日箫彬对哀家说的是归还幽州八郡,怎么今日到了你的口中,就变成了归还幽云全境?这是大宋朝廷的意思,还是富大人临时起意,想趁火打劫?”
瞧着盛怒的萧太后,富弼从容不迫,浑然不惧,装糊涂道:“外臣怎敢?我家皇上告诉微臣的,就是幽云全境,至于朝堂上的事,外臣一无所知,不会是萧大人弄错了吧?太后,大辽不会是想食言,不愿归还幽云十六州吧?”
富弼直接将锅甩给了萧太后。
萧太后怒道:“萧彬,这究竟怎么回事?”
箫彬也惊呆了,一脸错愕,目光惊讶地在萧太后和富弼脸上游离,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明明在大宋朝堂之上,大宋皇帝和宰相说的是幽州八郡,怎么到了富弼的嘴里,就成了幽云全境。
一时之间,他也搞不懂究竟是富弼想趁火打劫,还是从始至终,大宋皇帝和宰相都没有和谈的真心实意。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
若大宋朝廷不想和谈的话,大军又怎么会撤退三十里,还刻意遣使和谈。
一念闪过,箫彬猛然惊觉,这,难道是包拯的意思,想要故意激怒太后,破坏和谈?
萧彬赶忙回应:“太后,这一定是富弼自作主张,臣离开大宋朝堂之前,大宋皇帝和宰相所提的条件乃是归还幽云八郡!倘若大宋想要让大辽归还幽云全境,臣又怎么会同意?”
萧太后闻言,点了点头,这么大的事,箫彬没有理由欺骗她,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性,这就是富弼自作主张,想要趁机勒索大辽。
想到这里,萧太后怒火直冲云霄:“富大人,你难道不想给哀家一个合理的解释吗?”
说完,萧太后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起身道:“你当真以为大辽可欺不成?”
“外臣听不懂太后在说什么?”富弼浑然不惧,继续装傻充愣,“这么说,大辽根本就没有和谈的意思,既如此,下官就没有必要在浪费口舌了,相信太后清楚后果是什么?”
“你……”萧太后气急败坏,想不到自己堂堂大辽太后,纵横天下,今天竟然被宋朝一个小小的芝麻官威胁,站在她的头顶上拉屎,为所欲为。
“富大人,你好大的胆子,倒是哀家小瞧你了!”
“太后过奖了!”富弼笑道,“在其位谋其政,下官身为大宋臣子,不过是想为大宋谋取更多利益而已!”
萧太后道:“你就不怕哀家现在就杀了你?”
“死有何惧?”富弼正气凛然,言语间流露出浓浓威胁之意,“不过我大宋数万大军就在幽州城外,我若死,后果太后不会不知?”
不是他真的不怕死,而是他很清楚,萧太后现在没有杀他的胆量,那无疑是加剧宋辽矛盾。
因为他现在代表的就是皇上。
萧太后若是杀了他这个使者,就算皇上再弱懦,也不可能再给辽国求和的机会。
以今日之局面,大辽没有选择的余地。
想到这里,富弼心里得意不已。
果然,国家强大了,的确可以为所欲为。
这感觉,简直爽呆了!
“你究竟想怎么样?”萧太后脸色冰冷如铁。
“下官已说得很清楚,归还幽云全境!”富弼朗声回应。
萧太后怒哼一声:“看来,富大人是想违抗大宋朝廷的旨意,存心挑起两国战端。”
她也不傻,自然能猜到其中的猫腻。
富弼一个五品芝麻官,不可能有这样的胆色,敢违背朝廷的意思,定是包拯那个匹夫暗中授意。
好一个包拯,果然是个硬骨头,如此难缠!
富弼笑道:“不错!那又如何?”
萧太后肺都快要气炸了,没有再多言,杀意毕现:“来啊,拉出去,乱刀分尸,剁成肉泥!”
是可忍,孰不可忍。
当真把大辽当成软柿子,任意拿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