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早早就位，很快便将太子和林婉儿分别抬进了不同的帐篷。
“璃丫头，你可知具体发生了何事？”成帝起身问。
“启禀陛下，林姑娘跌下山坡，殿下救人心切马失足便也不慎坠落，臣妇赶到之际便见山坡之上有被马踩落的石头坠下，将殿下砸伤了。”
沈璃流利的回答，神情也是大为庆幸：“还好只是砸到了腿，殿下当真是福大命大，想来没有伤到要害。”
“你起来吧。”成帝抬了抬手又道：“今日是怎么了。”
一日之内伤了三位皇子，是不迷信都会觉得有些邪门的地步。
顾长安算是听明白了，林婉儿致使李恒坠马，他们家阿璃在后面扔石头，李恒的命但凡小一点今天都得交代在那山坡下面。
“启禀陛下，弈王殿下只是脑部收到撞击有些瘀血，针灸后已然清醒了。”一名太医来禀。
“赏。”成帝言简意赅，而后迈步便向弈王所在的帐篷中走去。
弈王头上裹着纱布，见到成帝的第一句话便是：“父皇，有人要害儿臣，儿臣的马性情素来温和，怎会说惊便惊了呢。”
“皇儿不急，好生休息，父皇一定会查明真相的。”成帝安抚。
弈王谢了一声，重新躺好。
成帝离开的时候神情凝重。
“启禀陛下，太子殿下肋骨断了三根、腿被砸断，头上身上都有轻微撞伤和刮伤。”又一名太医上前道：“索幸没有伤到要害，陛下不必担忧。”
“好生救治，救好了有赏。”成帝是同样的话，只不过对待李恒少了些真心。
若是从前，他只是想换个继承人，但自从知道太子居然在收买人心，意图大权独揽之后他所剩的感情便不多了。
谁也别想染指他的权利，儿子也不行。
“陛下，林副将手臂脱臼，脚也崴伤了，都是没有大碍的外伤。”
成帝点着头：“那就好，好生治。”
左右弈王没事他心中便定了定，情绪也没那么低沉了，再见到那红色鹿角的鹿便想起了彩头的事。
“璃丫头，你如今的骑射已经如然可以如此精准了？”他问出心中的疑惑。
“回陛下，臣妇只学会了拉弓，箭打不准。”沈璃如实道：“这也是蒙上的。”
“你这孩子倒是实在。”成帝笑了笑又问：“朕说过能射中此鹿的人，可以向朕提个心愿，不知你的心愿为何？”
“臣妇的确有个心愿。”沈璃一撩袍子跪下，神色变得极认真。
包括皇帝在内的人都看着她，大部分人的想法是沈璃什么都不缺，钱财、地位好像都是女子能达到的顶峰了，还能有什么心愿值得她如此凝重呢。
“说来听听。”成帝甚至不敢说一定答应，因为看起来沈璃的心愿没有那么简单。
顾长安神色同样凝重，因为他也不知道阿璃要说什么。
“臣妇想讨您一道恩旨，准臣妇参加科考。”沈璃一字字掷地有声：“臣妇也想如男子般科考、入仕。”
她是什么都有了，但对朝廷的影响终究只能通过顾长安亦或是太子和弈王，这些终究不是什么实事。
细数重生的时日，她所做最大的实事便是在战场上，那么既然她上得了战场如何便上不得朝堂。
近日无论是雨蝶还是沈悦都处于女子困境之中，她们不知道女子读书习武能走出什么样的路，这令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做武将的路有林婉儿去探索，那么科举入仕便由她来，只要可以撕开一道口子，未来这口子就会越来越大。
等她足够有影响力的那一日，女子科考必然可以成为常态。
这话说出来当真是令在场所有人始料未及，女子科考？这可是从未有过的先例。
女子不就该在家中相夫教子吗？怎么本朝的女子都变了，前有林婉儿从军，后有沈璃志在科举。
简直离谱。
“这个……”成帝犹豫了一瞬，虽然想到沈璃的想法可能有些奇怪，但没想到这么怪。
不过有了林婉儿之事在前，他这次倒不算那般震惊。
他想到了沈自在的话，容女子入朝便是彰显天子招贤纳士之胸怀，自己前半生杀戮太重才导致太子贤名可以蛊惑天下人，如今正是该怀柔的时候。
跟来的文臣大多数都是年纪轻些的，并没有什么朝廷重臣，即便作为男子不想女人来挑战自己的权威，但在场的人还真不敢多说什么。
沈璃虽然是女子但却不是一般的女子，她背后的势力不可谓不强，相比起来沈家算好的，毕竟沈阁老即便生气也不会做什么。
但顾长安就不同了，皇帝拿言官没办法不代表他没办法，随随便便扣下来一个结党贪污的罪名，杀十次言官也杀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