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帝眯了下眼睛，他看出了沈自在的不悦，却还是笑着道：“好，悦儿年纪也不小了，还是不要不舍得，拖成老姑娘就不好了。”
这话带着些许威胁之意。
沈悦不能留在家中，他选也要选，不选也要选。
“是。”
沈自在转过身之际闭了闭眼睛，所谓儿时的情谊早随着这位陛下登上大位的一刻便不复存在了。
如今的他，早成了一位铁血君主，他连儿子都舍得杀，何况一个玩伴呢。
成帝神色复杂却也坚定，作为帝王，他不能信任任何人，一旦执掌大权，那便是皇权的敌人。
沈家，便是他着重要削弱的。
白无忧微微挑眉，他听出那位沈阁老大概是不愿意的，但他没接到沈璃的命令并没有轻举妄动。
招数用多了也就不灵了。
当晚沈璃与顾长安被召回沈府，摆在一家人面前的便是这一份名单。
沈悦的脸色发白抿着嘴一言不发。
萧百灵眼圈是红的，显然是刚刚哭过。
沈璃一手握着母亲一手握着沈悦，只说了声：“没事的，不想嫁咱就不嫁，谁说也没用。”
萧百灵目光希冀的看着大女儿：“璃儿，可有不需要谋反便能解决的办法？”
沈自在听到这个甚至有些哭笑不得，他这位夫人满脑子都是打打杀杀。
“姐姐不必为难，抗旨势必祸及满门，我嫁就是了。”
沈悦表现出与往日不同的冷静，面对家人诧异的目光她平静地道：“不过是几个窝囊废，过门也奈何不得我，我便不信那老皇帝是活王八，待他一死我即刻和离也就是了。”
“不可。”沈自在率先否定：“这岂不是毁了你的一辈子，陛下左不过是忌惮我沈家，大不了为父辞官不做这首辅，也绝不让你受半点委屈。”
萧百灵在旁点着头，也对，这也是个好办法。
权力地位在老两口眼中远远比不上女儿的幸福重要。
沈悦却摇头：“爹不能辞官，爹是为百姓做事的好官，若想真正将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权力是不能放的。”
沈璃看向这个寻常天真活泼的妹妹，对于她的这些话有惊讶，但更多的是心疼。
她的妹妹好像一朝之间长大了。
“悦儿……”沈自在也是心疼不已。
“只要有爹和姐姐在，我就有足够的筹码。”沈悦看向沈璃：“姐姐不要为我犯险，以沈家如今的势头，只要稍加隐忍，斗倒弈王指日可待。”
沈璃知道沈悦的意思。
如今弈王刚刚被软禁，成帝对于这个儿子是不满的，如果沈家卖个乖便能对弈王乘胜追击，
若是沈家惹怒皇帝，皇帝必定会启用弈王联手打压沈家。
虽说这种处境沈家并非不能应对，但硬碰硬是下下之策。
萧百灵哭了，她哭这过分懂事的女儿。
“悦儿，不急。”沈璃闭了闭眼睛后开口，轻声问：“告诉姐姐，你可想嫁给十四殿下？”
这是她上一次问过沈悦的，但一直都没得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