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最神圣最至高的大乾祖殿。
年轻的画像俯瞰四方。
贾环手持九根雕刻金龙的烛香,依次到历代帝王神位前行礼,继而奉爵福酒。
礼毕,一行人走到外殿,案几上摆着素食。
“陛下,请。”祖殿太监们毕恭毕敬。
太上皇先行落座,景德帝坐在旁边。
“首辅大人,请。”贾环做了邀请的手势。
杨首辅作揖回礼,缓缓坐下。
贾环坐在第四张椅子上。
姜六姜七守门,其余八个祖殿镇守站在旁边。
膳桌上安静无声。
贾环能明显感觉到祖殿方圆两里天地元气较浓,难怪这群老东西甘愿年复一年枯守祖殿。
啪嗒——
景德帝放下筷子,拿锦帕擦拭嘴角,自顾自地说道:
“朕刚刚看到锦衣卫权柄的画像,不禁想到此獠恶迹斑斑,天子亲军皇权走狗,竟然敢摄政庙堂侮辱皇家,咱姜家还是太仁慈了,顾全大局保了他寿终正寝。”
“那一双重瞳的南宫平安更不知收敛,他一个指挥使当众玷污姜家嫡女,委实无法无天。”
停顿了好一会,景德帝故作疑惑,问道:
“他怎么死的?”
姜一恭敬回道:
“在朱雀长街暴毙,尸体曝晒了三天,无人收殓。”
景德帝抚掌称快:
“该!!”
太上皇放下筷子,皱眉盯着他。
杨首辅缄默不敢言,低头看着自己的靴子。
历来锦衣卫指挥使只有两个善终者。
其一,大乾太祖皇帝的结拜兄弟,也是第一任指挥使。
其二,权柄,名义上是善终,实际上是被祖殿威慑镇压。
景德帝状若无人,不紧不慢地询问:
“倘若有人动摇皇权,践踏底线,该当如何?”
八位祖殿镇守气势如泰山倾轧,异口同声道:
“刀刀凌迟,再诛九族!”
“善!!”景德帝突然扭头盯着贾环,面带笑意地问道:
“贾指挥使,你来告诉朕,这种人该如何处置?”
贾环平静道:
“臣子岂能教君王做事?恕臣不能答。”
景德帝笑意逐渐消失,起身淡淡道:
“朕倦了。”
说罢踏步离开。
太上皇环顾八个祖殿镇守,掷地有声道:
“孤还在,孤的命令也是圣旨,尔等若是听他独断专行,有何脸面忝居祖殿?孤今天把话放在这里,做事之前先来觐见孤!!”
八老恭敬称是。
太上皇这才放下心来,他担心皇帝因一己私欲驱使祖殿,那贾环势必命丧黄泉,绝不可能有一丁点抵抗的能力。
“走吧。”太上皇起身离开。
杨首辅紧随其后。
“贾大人稍等。”姜一拦住了贾环。
他笑着抱拳,态度极为恭敬:
“恭贺贾大人擢升指挥使,既为大乾指挥使,须明晰自己皇权鹰犬的身份,不得再顶撞帝王。”
“前车之鉴,后事之师!”
他的姿态放得很低,全然是一副皇权奴才拜见社稷重臣的表现,可言语透着警告堤防,还有一丝傲慢。
是的,傲慢。
贾环审视老太监许久,面无表情地离开。
难怪嚣张如江无渊,也不敢有丝毫逾矩,兴许在第一次踏入祖殿之时,也同样受到祖殿镇守的威胁。
这群人的武道修为,完全可以呼风唤雨,傲慢自信在所难免。
但他贾环从来都不是江无渊!!
望着其离去的背影,八个镇守武尊面色肃然。
姜一突然轻笑:
“贾大人太强势高傲了。”
其余镇守笑而不语。
十九岁接近传说境界,十九岁高居锦衣之巅,换做谁都会目中无人。
毋庸置疑,他就是一颗煌煌大日,能力谋略判断力各方面都是最顶级的存在,光环加身实至名归!
“希望贾大人能谨守本分,再敢对圣上不敬,杂家就会登门拜访了。”
姜一说完收拾膳桌。
其余镇守返回内殿修炼。
论武道天赋,纵然是他们,都不如贾大人。
倘若天地元气浓郁,他们真会忌惮畏惧,害怕被后继者给追赶。
然而天地元气匮乏,先行者早就揽尽元气。
贾大人一旦突破到传说武尊境,天赋再高都没用,没有天地元气供给了,擅潜水者到了干涸池塘,还是得站起来走路。
他们三十四年前就晋升武尊,紫禁城祖殿又是天下最好的静修之地,他们一身修为早就到了世间极致。
所以一旦贾大人践踏底线,而两位万岁爷意见统一,他们就会出手,碾碎这只蝼蚁。
......
离开九重宫阙,贾环走进三十座悬山顶之巅。
宽敞的官署焕然一新,上方摆放着鎏金色的匾额,“贾环”两个字龙飞凤舞,崭新屏风紫檀案,墙壁上悬挂着天下锦衣卫卫所的分布图。
贾环站在窗前俯瞰着紫禁城,手里把玩着传国玉玺一角雕刻而成的官印,金色飞鱼服随风猎猎作响。
这就是权力的滋味,太美妙了!
贾环闭上眼眸,旋即肃声道:
“秀才,让欧阳和老徐过来。”
“是!”秀才就在隔壁,领命而去。
半晌,欧阳瑾和徐静春联袂而来。
“拜见贾大人!”两人恭敬抱拳。
贾环笑着摆手,轻声道:
“两件事!”
“第一,逢锦衣卫大案,都交由颜千户和张千户,锦衣卫衙门只有两个镇抚使,我希望他们尽快披上紫蟒。”
两人重重颔首。
秀才和双鞭都是贾大人的绝对心腹,但又不能公然违背锦衣卫祖训直接擢升,这是瓦解锦衣卫根基之举,所以让两人揽走大案也是捷径。
贾环继续说道:
“第二,彻底消灭江无渊建立的情报体系,交由麒麟房水上漂负责。”
两人抱拳领命,又谈论了半个时辰的公事。
贾环目送他们离开。
虽说锦衣卫的力量相较于江无渊在位时削弱了很多,但欧阳兄和老徐都值得信赖,都是共同进退。
这意味着对锦衣卫衙门的掌控力更强!
……
荣国府,锣鼓喧天,彩带高扬。
整个神京城的权贵都来恭贺送礼,贾母贾政乐得合不拢嘴。
而在贾环阁楼里,赵姨娘摘下凤冠,神采飞扬地描述宫廷大典的场景。
王熙凤在旁边搭话,众姝啧啧称奇,眸光异彩连连。
王熙凤抿着唇瓣,大声炫耀道:
“你们是不知道,我站在殿外无所事事,突然听到公公嗓音,转过身一瞧,那真是心窍大震,世间岂有如此闪耀的身影,那真是气盖山河!”
“什么公主什么郡主什么王妃,那些高品诰命,都看得目眩神迷险些失态。”
“皇后娘娘还欲刁难环兄弟……”
众姝听得聚精会神,脸蛋满是羡慕之色,她们若在坤宁宫那该多好。
“说什么呢?”
温润的声音响起。
林黛玉最先转过头来,看到耀眼夺目的金色飞鱼服,立刻瞪大秋水杏眸,抬手握住贾环袍袖,抚摸着飞鱼服面料。
众姝兴高采烈,围在贾环身边,幽香缭绕。
王熙凤打量了几眼,现在的冲击力远远不如在坤宁宫时,庄严神圣的宫廷,放眼望去尽是高门大族的贵妇,当环兄弟走过,所有贵女都跪礼迎接,听说朝会广场更夸张,天下官员齐齐跪下,大丈夫风光莫过于此!
赵姨娘喜笑颜开,突然想起正事,赶紧拉过儿子,母子走到暖阁。
“环儿,你可是定武侯,又要敕造侯府了,继续由工部秦业督造?”
闻言,贾环点头。
这座家宅就是出自秦业之手,他很满意。
“环儿,那秦家女子秦可卿被耽搁了几年,娘这一次趁机给秦营缮郎说说,必须塞给环儿,那姑娘生得人间绝色。”
赵姨娘态度坚决,作为母亲,除了为儿子的成就骄傲自豪,碰到绝色女子,也得给儿子张罗。
“随你。”贾环轻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