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辰默默收拾行囊回到星雨村,坐上了巫祝之位。
三年时光匆匆而过。
九辰作为巫祝的能力逐渐展露锋芒,不仅能通过龟甲裂纹卜算吉凶祸福,更能以血为引沟通山林精怪,甚至在旱灾时设坛诵经引下雨水。
如今星雨村每日门庭若市,求医问卦者从四面八方涌来。
有人抬着重病的亲人求她施针驱邪,有人捧着金银请她推演商途,连官府差役都曾携密案登门,求她以巫咒勘破悬案。
在这些日子里,阿离每天都陪在九辰身边研磨药材、整理医案,帮忙打下手。
清晨采来的鲜花,总会准时出现在她桌上的青瓷瓶里。
有时是带着露珠的山茶花,有时是各种颜色的野菊花。
这天晚上,阿离突然推门而入,正好撞见九辰在翻阅一本泛黄的古籍。
他看清书页内容后大惊失色,“师姐!这是用活人提升巫祝之力的邪术!”
九辰合上书册,温柔地说:“我只是研究一下,不会真的使用。”
“可这太危险了……”阿离忧心忡忡。
“我答应你,以后不看了。”
九辰将书收进柜子,“对了,你能帮我去雪山采雪莲吗?等你回来……我们就成亲。”
阿离欣喜若狂,“真的?我这就回家收拾,明天一早就去!”
望着阿离远去的背影,九辰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她取出古籍,轻声道:“九星连珠之夜……终于要到了。”
两天后,整个星雨村笼罩在诡异的红光中。
村民们一个接一个倒下,鲜血汇聚成诡异的图案。
“住手!”
国师带着侍卫破门而入,身后跟着寒将军和两名副将。
可眼前景象让所有人都僵在原地。
几十具村民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血泊中,而九辰正站在血阵中央,长发飞舞。
“终于来了?”
九辰转过身,脸上带着疯狂的笑意,“国师大人,这三年派人监视得可还满意?”
国师的手不住颤抖,“他们不是监视……是我安排他们保护你。”
“保护我?”
九辰突然大笑,“看着我治好一个又一个病人,看着我接受阿离的追求,你是不是很欣慰?”
她猛地扯开衣领,露出胸口狰狞的咒纹,“可你知道我每晚都在用禁术折磨自己吗?我拼命提升巫祝之力,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配得上你!”
国师脸色煞白,“你明明过得很好。”
“很好?”
九辰声音突然拔高,“自从你选择留下那天起,我的心就死了!我故意装作努力上进,爱上阿离,就是为了让你放松警惕!”
她指着地上的血阵,“这九十九个村民的血,能让我获得足以匹配国师的巫祝之力……我本打算成功后就去找你。”
国师痛苦地闭上眼睛,“当初拒绝你,不是你不够优秀……是我肩负着守护黎民百姓的重任。”
“哈哈哈……”
九辰的笑声戛然而止,眼中闪过一丝释然。
她颤抖着伸手入怀,似乎要取什么物件。
寒将军眼神一凛,长剑瞬间出鞘。
“不要——!”
国师的惊呼与剑刃入肉的声音同时响起。
九辰踉跄着后退,胸前绽开刺目的血花。
她的手中,缓缓落下一张纸。
国师接住飘落的纸张,只见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调理心脉的方子。
正是他多年隐疾所需的药方。
“傻丫头……”
他一把抱住下坠的九辰,泪水砸在她惨白的脸上。
九辰在他怀里轻笑出声:“这不正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她将染血的手指按在国师心口,眼中泪光与恨意交织,“我要你时家世世代代……都活在‘爱必杀所爱’的诅咒里!”
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她突然抓住寒将军的剑刃,每说一个字,鲜血就从唇间涌出。
“我诅咒你们寒家..……永生永世……求而不得!”
随着最后一个字落下,她的手无力垂落。
那张药方轻飘飘盖在她再也不会睁开的眼睛上。
国师紧紧抱住九辰,泪如雨下,喃喃自语:“如果当初……我选择带你走……”
画面渐渐消散,阿离瘫坐在地上,脸色惨白如纸。
九辰俯视着他,冷笑道:“阿离,那些山间野花、雪莲誓言,你真当是情真意切?我不过是在利用你罢了。”
阿离突然抬头,眼中布满血丝,“那我这五百年来算什么?我为你千般谋划、万般算计,双手沾满血腥,到头来连做棋子的资格都没有?”
九辰轻蔑地瞥了他一眼,“你连棋子都算不上,不过是我养了五百年的怨气容器。”
阿离缓缓站起,喉间溢出鲜血,“呵……我早该明白。你要谷悠然的肉身积攒善念,要我体内的恶念收集怨恨,更要时珩的心头血,因为他是国师转世。这三者合一,才能让你复活,且得偿所愿。”
九辰挑了挑眉,“倒是不笨。”
“不仅如此,”阿离直视她的眼睛,“你根本不是单纯想复活,你要成为‘诅咒本身’,让所有被谷悠然救过的人,喜欢她的人,还有九星环里的信仰之力,都变成你的傀儡。”
他转头看向时珩,苦笑道:“更重要的是……你要享受时珩对谷悠然的爱。”
九辰默认,她的目光如痴如醉地凝视着时珩的脸,恍惚间好像又看到五百年前那个惊才绝艳的国师。
他今日穿着黑色西装的模样,与记忆中国师穿着那袭墨色衣袍的样子重叠在一起。
“你连不耐烦的神情都和他当年一样……”
她痴迷地伸手,想要触碰时珩的脸,都被他后退躲开。
她不以为意地轻笑,转而将视线移向谷悠然。
九辰伸手想触碰她的头纱,却在半途被时珩挡住。
她轻笑一声,“这么紧张做什么?我只是想说……新娘子的眼睛,和我当年真像。”
时珩的手臂肌肉骤然绷紧,将谷悠然往怀里带了带。
这个保护性的动作,让九辰眼中闪过一丝阴郁。
时珩平静地说:“你到底想做什么?”
九辰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国师大人,很快我就能和你的妻子……合二为一了。”
时珩将谷悠然护在身后,“你休想。”
“这么坚决?”
九辰歪着头,突然换上甜美的语调,“那不如让新娘子自己选?”
她向前一步,红裙无风自动。
“谷悠然,你愿意我们两人的身体融为一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