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珩冲进休息室时,苏念念刚放下电吉他。
她转身的瞬间就被紧紧拥入怀中。
“什么时候……”时珩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什么时候想起来的?”
苏念念感受着他剧烈的心跳,轻声道:“结婚那天,我突然就全都想起来了。”
“那为什么不告诉我……”
“因为我想用苏念念的身份重新爱你。”
她望进他的眼睛,“不是作为你怀念的谷悠然,而是作为陪你度过余生的苏念念。”
时珩的眼泪终于落下。
他低头吻住她的唇,在这个吻里倾注了十五年的等待与思念。
门外,偷看的苏浅和时墨相视一笑,悄悄关上休息室的门。
一个小时后,时珩的车缓缓驶入那座十五年未曾踏足的别墅。
苏念念望着窗外熟悉的景致,手指不自觉地攥紧安全带。
“到了。”时珩熄火,绕到副驾驶打开车门。
他弯腰将苏念念打横抱起,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珍宝。
“放我下来,我又不是不能走。”苏念念轻捶他的肩膀,却被他抱得更紧。
“当年结婚时,我就应该这样抱着你进门的。今天,我想把欠你的仪式补上。”
别墅内一尘不染,显然有人定期打扫。
当时珩抱着她走进主卧时,苏念念的呼吸一滞,房间保持着十五年前的模样,连床头那盏台灯都还是她记忆中的样子。
她的目光被墙上的景象吸引,两张大红囍字剪纸并排悬挂。
左边那张已经泛黄,上面是二十年前时珩和谷悠然的剪影。
右边那张稍新一些,是十五年前时珩和苏念念的剪影。
“这代表我们的两场婚礼。”
时珩从身后环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发顶,“一场给过去的谷悠然,一场给现在的苏念念。”
苏念念转身捧住他的脸,“傻瓜,我们明明是同一个人。”
时珩吻了吻她的掌心,“但我想让你知道,我爱的是完整的你。不管是摇滚巨星Lenna,还是中医专家苏念念,都是我的挚爱。”
苏念念突然拉起他的手,轻轻放在自己的小腹上。
她的眼睛在灯光下闪闪发亮,“这个……是我给你的生日礼物,也是‘谷悠然’和‘苏念念’共同的奇迹。”
时珩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我用这双手,”苏念念骄傲地说,“花了十五年时间,把自己重新‘修好’了。”
时珩的身体猛地僵住。
他的目光从她的脸移到小腹,又移回她的眼睛,激动得语无伦次,“你是说……你……我们……”
“嗯。”苏念念点头,眼中含着泪光,“我怀孕三个月了,医生说很健康。”
苏念念生双胞胎时大出血,医生宣布她可能再也无法生育。
这些年她默默钻研中医,原来不只是为了病人……
“你……你一直在……”时珩的喉咙发紧,说不出完整的话。
“每天针灸,每月调整药方。”
苏念念轻抚小腹,“我想给你一个完整的家,想让我们有机会重新开始。”
时珩的膝盖突然发软,他单膝跪地,颤抖的手小心翼翼地覆上她的小腹。
滚烫的泪水流下,他像个孩子一样呜咽出声:“对不起……对不起……我该早点发现的……”
苏念念蹲下身与他平视,擦去他的泪水,“现在知道也不晚。这次,你可以全程陪着我,从第一次产检到生产。”
时珩轻轻将她搂进怀里,泪水浸湿她的衣领,“谢谢你……谢谢你没有放弃……”
“傻瓜,”苏念念轻拍他的背,“我们不是说好了要九辈子吗?这才第一世呢。”
十五年的等待,终于在这个夜晚,迎来最圆满的答案。
……
清晨六点,时珩已经第三次从床上爬起来,轻手轻脚地来到厨房。
“爸,你又睡不着?”时墨穿着运动服晨跑回来,看见父亲正在研究一本《孕期营养大全》。
“你妈今天想吃酸辣汤,”时珩头也不抬地翻着食谱,“我在看能不能加点黄芪。”
时墨忍不住笑了,“张教授不是说妈妈的身体指标比普通孕妇还好吗?”
“那也得注意。”时珩严肃地皱眉,“你妈都四十五了,这可不是……”
“阿珩。”苏念念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我跟你说了多少次,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
时珩立刻放下书,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扶她,“慢点慢点,要不要我抱你下来?”
苏念念无奈地拍开他的手,“我只是怀孕,不是残疾。”
她走到餐桌前,看着满桌的营养餐,“这……也太多了吧?”
“不多不多,”时珩殷勤地拉开椅子,“这是高蛋白早餐,这是补铁的,这是……”
“停。”苏念念扶额,“我是中医博士,记得吗?”
这时门铃响了,苏浅风风火火地闯进来,手里拎着大包小包,“妈!我给你买了防辐射服、孕妇枕,还有这个——”
她掏出一个精致的盒子,“限量版安胎香囊!”
苏念念哭笑不得,“这些我都用不上……”
“必须用!”苏浅把东西一股脑塞给时珩,“爸,你监督妈妈。”
时墨在一旁憋笑,“妹妹,你上次巡演不是说要给未出生的小家伙写首歌吗?”
“写好了!”苏浅兴奋地拿出手机,“叫《给小星星的歌》,我唱给你们听……”
……
半年后的清晨,时珩正在公司参加董事会,手机突然震动。
看到“老婆”的来电显示,他猛地站起来,把满会议室的董事吓了一跳。
“要、要生了?现在?好好好,我马上过来!”他快步往外走。
时墨立即起身,“爸,我开车送你去医院。”
当他们赶到医院时,苏念念已经被推进产房。
苏浅早就在门口等着,手里还拿着摄像机。
“妈不让我进去拍,”她嘟着嘴,“说会影响医生工作。”
时珩在产房门口来回踱步,额头上的汗擦了又冒。
每听到里面传来一声呻吟,他的脸就白一分。
“爸,你坐下歇会。”时墨试图安抚。
“不行,我得站着,”时珩死死盯着产房门,“万一医生需要签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