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全息霓虹广告牌变换颜色，将三人之间的空气染成沉默的蓝。
“于白先生，原本我以为你躬身入局，魄力和智谋已是常人远不能及，”苏终于开口，他抬手将长发别到耳后，“没想到仅凭望远镜上的一丝线索，就能将苏夏面临的困难还原得八九不离十。”
苏抬眼，正视于白，神色认真且尊重：“苏夏这下是彻底佩服。就是不知道于白先生，为什么想要杀手呢？”
这个坦白来得突然。
于白明白，自己这是抓到苏夏的痛点了。
不过于白并没有正面回答苏，自己为什么想要杀手，反倒是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
“夏老板，苏老板，我是个死刑犯，对于我来说，没有什么比还我清白、生前出狱更重要的事。
要想达成我的计划和目标，少不了在监狱外为我奔波调查的人。
杀手，在我看来，可不只有杀人这一种能力。
一个优秀的杀手需要具备的素质，不仅有敏捷的思维，过人的体能，还要有不盲从规则、只听从自己内心意愿的主见。
我喜欢用聪明人为我工作，同样的，我会尽我所能，让那些帮助我的人，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
霓虹的光影掠过他的侧脸，他的语速不紧不慢，每个字都咬得清晰有力，声音不大却仿佛能穿透夜风，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苏夏两人再次沉默。
不过，于白再次微微一笑，“很抱歉，我现在没办法完全告诉你们我的计划。但是我想，这个东西，应该能让你们原谅我的故作神秘。”
说罢，于白左臂轻轻一甩，衣袖里滑出来一张卡片——
那是舒良策的警官证。
苏和夏的眼睛再次一亮！
夏伸手接过证件，指尖在防伪金属线上摩挲，
证件背面的警徽立刻亮起——这是最新一代的警用证件，根本无法仿制。
警官证在三人之间传递，最终回到于白手中。
他手腕一翻，证件又神奇地消失在他袖口里——动作行云流水，真怀疑于白以前干过扒手。
嗯？
苏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于白是服刑人员，他是怎么到市中心来的？
“喔，诺瓦的浮空车把我送到地铁站，然后我刷舒警官的警官证来的，你别说，公职人员坐地铁有补贴，刷地铁卡不需要人脸识别。”
于白就这样轻描淡写地说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夏的眼睛瞬间瞪大，漂亮的脸上一度失去表情管理，长且翘的睫毛冲着于白眨眨眨，眨了又眨。
这个家伙认真的吗？？！！
用高级警司的警官证来坐地铁？？！！这也太“物尽其用”了吧！！！
诺瓦专车护送，手上又拿着一个高级警司的警官证，无论哪个配置他都能妥妥人上人，走到哪里哪里不是笑脸相迎？
这个家伙来的时候居然还是一副落汤鸡的狼狈模样，谁能想到他身上还怀揣着这种级别的社交“核武器”啊啊啊啊！！
什么意思呢？
“舒良策的警官证…”她的声音有些发紧，“可不仅能免费坐地铁。”
她掰着手指数道，“市政厅特别通行权限、警用装备库三级调取权、全城监控系统临时访问许可——”
她的语速越来越快——
“你在路上要是看谁不顺眼，只要知道他的名字，甚至能把他强制传唤带走让他尝尝什么叫‘手腕’！你甚至能直接调用两架军用无人机！”
“而你！而你！而你居然拿它来坐！地！铁！”
远处大厦的灯光突然变换，于白的身影在光影中显得格外修长，他嘴角那抹若有似无的笑意，此刻在夏眼里突然变得深不可测。
哥哥说过，一定要小心那些不被钱权美色所动摇的人。
因为这种人，想要的东西一定远超庸俗之物之上……
于白的目光在苏和夏之间缓缓扫过，眼神中带着洞悉一切的从容，和掌控全局的自信。
……
“既然于白先生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也代表苏夏酒吧先向您诚挚地道个歉，抱歉，苏夏酒吧无法将直属杀手借给您。
这并非是您不够资格，而是因为苏夏酒吧是中立立场，如果将核心刀借给您，这无异于破坏苏夏酒吧原本中立的立场，甚至对我们的盈利造成非常大的冲击……望您见谅。
但您可以选择雇佣挂靠在苏夏酒吧平台上的职业杀手，这些挂靠刀能力也不错，平台也会根据他们完成任务的表现来评分、划分等级。
如果您有需要，苏夏酒吧可以出钱，帮您选出一批能力排行靠前的挂靠刀，雇佣他们替您做事……”
“不，我不需要。”
于白出言打断了苏的建议。
苏愣了一下，
什么意思？于白又不需要杀手了？
于白缓缓站起身，深灰色的羊绒衬衫在夜风中微微拂动，勾勒出他挺拔的轮廓。
他双手插在西裤口袋里，姿态闲适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压迫感。
“我要的不是借来的刀，也不是雇来的刀。”
他的声音很轻，却让苏和夏不自觉地屏住呼吸。
霓虹光落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衬得他的表情愈发难以捉摸。
“我要的是，绝对忠诚于我的刀，不会被人夺走，也不会被别人用更大的利益策反……”
苏夏听懂了。
于白想要他自己的“核心刀”。
他真正想要的是那些有自己想法的顶级杀手，对他心悦诚服，甘愿为他做事，甚至为此付出他们的生命……
只是，于白有这个资格和能力吗？
这样绝对忠诚的优秀人才，谁不想要？
警方想要，诺瓦想要，就连苏夏这么多年处心积虑才拥有属于自己的“核心刀”。
怪不得于白不接受诺瓦的示好，不接受苏夏的诚意。
不安于小成，不诱于小利，不为钱权美色所折腰。
此其志不在小。
他自始至终都只有一个目的，就是与多方势力周旋，他要发展自己的势力！
杀手势力，就是武装力量，在这个犯罪势力混行的世界，拥有独属于自己的暴力组织，无异于要独立自己的山头！
诺瓦需要他，警方需要他，就连苏夏也需要他。
于白从不甘心只当谁的工具人，他要的从来就是“平起平坐”！
甚至是……征服。
苏和夏都明白于白的意思了，可是就算他们明白，又能怎样？
于白已经不掩饰他的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