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宋母洗漱好，又给人弄上床睡下后，焕丫才端着木盆出了屋子，又把门给带上。
灶房里，宋天成把灶头里的火熄了，看到焕丫过来，起身接过她手里的木盆，问：“娘睡下了？”
“睡了。”焕丫应了声，“天成哥，你也早些休息，今儿都忙了一天了。”
宋天成闻言，轻叹一声：“还这么疏远？”
“我，我没有。”焕丫摸了摸鼻子，不知该说什么。
以前没捅破窗户纸的时候她没觉得有啥，该怎么相处就怎么相处，反正心里怎么想是她自己的事。
可现在总觉得说啥都黏黏糊糊的，怪得很。
宋天成一早就料到焕丫的反应，只是真看到她躲闪时，心里还是不怎么好受。
但他也不希望自己会影响到焕丫，反而笑了下：“那就慢慢习惯，若是觉得我的行为超出了界限，记得跟我说。”
焕丫不明白什么叫超出界限，抬头看着宋天成，就听到一句：
“比如这样。”
没等她反应过来呢，温热的大手落在了她的头顶，轻轻揉了两下。
焕丫的瞳孔瞬间睁大，难以言说的感觉从天灵盖传到四肢百骸。
她说不清自己的感受，连宋天成问她讨不讨厌时，脑袋都还是懵的，好像那触感一直都在。
“焕丫？”宋天成喊了一声，见她没什么反应，有些担心，“不喜欢？还是不习惯？”
“我，我没。”焕丫脑袋乱七八糟的，半晌才说了句：“不习惯……”
她还觉得不真实，明明昨天之前还是哥哥和妹妹的关系，今天就变成这样了。
宋天成笑着说了句：“好。”
焕丫抬头看他，好一会儿又说：“天成哥，你再等等我，等我习惯了，就好了。”
“不急。”宋天成依旧笑着，“你觉得不习惯，我不做就是，你不必改变，我会迎合你的所有喜好。”
他想碰碰焕丫的脸，手指却克制地落在了她的肩上，轻轻碰了下，又收回来。
“你尽管做自己想做的，剩下的交给我。”
“好……”
“先洗洗，再泡个脚。”宋天成道，“再等会儿水又该凉了。”
“嗯。”
焕丫这会儿缓过来了，她看着宋天成给自己打了水，又拿来帕子，甚至都拧干了才递给她。
焕丫觉得不好意思，偏头看看院子，生怕婶子突然走了出来看到什么。
宋天成把她的一切都看在眼里，知道焕丫担心什么，也没故意说话逗她，只是站在一旁，等她泡好了又把帕子递过去。
“擦擦。”
“哦。”
焕丫反应迟钝，几乎是宋天成说什么，她就做什么。
直到宋天成给她拿来棉鞋，她才反应过来：“这个我自己来！”
“已经拿过来了。”宋天成把棉鞋放到她脚边，“穿着过去吧。”
焕丫耳朵不争气的红了，忽然觉得天成哥做这些都太亲密了，一时间还真是接受不了。
但她又不讨厌这样的亲近，只是不好意思。
按捺住怦怦跳的心脏，焕丫穿上棉鞋又连忙把自己白天穿的鞋子拎起来，脚步匆匆地回到了屋子里。
宋天成一直站在灶房门前，看着焕丫进了屋子，房间里油灯亮起，他才转身收拾自己。
等到一家人都躺在床上时，早已夜深。
焕丫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转身看着屋顶上的大梁，看着看着，自己忍不住笑了。
天成哥对她，好像是跟以前不一样啊。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好像还能感受到那一抹温热。
“不行，得睡了。”焕丫摸着自己的头，嘟囔了句，“明儿还得早起。”
焕丫的呼吸逐渐绵长，沉沉地睡去。
翌日一早，焕丫睁开眼时，天将将亮起。
她麻利地穿好衣裳，出来看到宋母的房门还关着，就晓得人还没醒。
焕丫也没吵，轻手轻脚地出去。
呼——
风忽地一吹，焕丫打了个寒颤，连忙拢紧了外面的棉衣。
“这天好冷。”焕丫看着天色，阴沉沉地，像是要下雨。
“这要是下雨，人就少了。”
焕丫嘀咕了句，先去了趟后院，把家里的牲畜都喂了一遍，才回到灶房。
嘤嘤~
大虎和月牙守在门口，看到焕丫就哼唧两声。
“好了，马上给你们弄吃的。”
焕丫笑着在俩小东西脑袋上揉了下，进去洗了洗手，才把面粉拿了出来。
还没和上面，对面的厢房就传来吱呀一声。
焕丫抬头，看到宋天成时，耳朵自己红了。
瞧见宋天成对自己笑，她又想起昨晚他说的，努力压下心头的羞涩，回了个笑容。
而后就看到宋天成愣了一瞬，像是没有预料到她的反应，过了会儿才恢复了正常。
焕丫忙别过头，专心弄自己的面团，耳朵却一直听着院子里的动静，生怕错过了什么。
宋天成进了灶房，自动走到灶头前引火。
眼看着火苗窜起，他才问：“早上想吃什么？”
“蒸包子吧。”
焕丫想了想说：“昨晚泡的粉条还剩些，还有白菜，我想弄个粉条白菜包。”
她看向宋天成：“天成哥想吃什么？”
“可以做糖包吗？”
焕丫有些诧异，这是宋天成第一次跟她说想吃什么，以前问什么，他都说可以。
或许，天成哥心里也没那么平静呢？
想到这个，焕丫忽然就觉得没那么紧张了。
她笑着点头：“可以的。”
“嗯。”宋天成跟着她笑，“需要我做什么？”
许是因为他主动提出要吃什么，焕丫也不像之前那样请人帮忙都要客客气气的了。
她指着碗柜盯上的陶罐：“里面放着从县城买回来的白糖，天成哥帮我拿下来撒。”
“好。”
“水，天成哥多烧一点，那边小灶头也添上。”
“知道了。”
“哎梅姐咋还没来？”焕丫把面团都和好，等着醒时，看向院子外，以往这个时候秋梅已经过来了。
“许是昨晚喝多了点。”
宋天成一说，焕丫才想起，昨晚秋梅也是被陈顺子背回去的，怕是还没起。
“那我好像做多了。”焕丫摸了下头，“等下卖不完可咋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