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横成一排的十余艘水师军舰，陆续开火。
炮口冒出的火光，远在十公里之外的罗荣光清晰可见！
发射炮弹的火炮，并不多，基本一艘军舰也就一门火炮在发射！
嗖嗖嗖……
“声音不对，卧倒！”
罗荣光将杨伏海迅速扑倒，剧烈的爆炸声，在威字号炮台前一百米的位置，轰然炸响！
心有余悸的两人，望着爆炸后腾空而起的硝烟，互相对视一眼。
眼神中，满是不可思议！
“他们的炮能打十公里！而且还这么准？”
杨伏海的声音中，仿佛夹杂着一丝颤抖。
轰轰轰……
其余的炮弹，在五座主炮台前的空地上，轮番炸响。
第一轮炮击结束，水师舰队的炮火，停止了。
“咦，水师的炮怎么停了？”
罗荣光脸上满是诧异，这水师也太让人意外了。
一年罗荣光打过的，只有大清国内的各种太平军和捻军，这海上大型军舰的轰击，还是第一次。
“不好！将军快撤！”
就在罗荣光纳闷之际，杨伏海惊呼一声。
“将军，不好！按照炮兵射击的规律，这第一轮一般都是用于标定目标的，根据炮弹落点，现在舰队肯定是在调整火炮，很快就会有下一轮的！”
形势紧急，杨伏海也顾不得上下级尊卑有别，拽着罗荣光便向通往下层炮台的台阶跑去。
“墙顶上的炮手，全部撤到下层！隐蔽！”
杨伏海边跑，还边招呼着负责炮台顶部火炮的炮手们。
果然不出杨伏海所料，众人刚跑到炮台下层暗炮位，第二轮炮击就来了。
轰轰轰……
众人感觉其中一发炸响，就在炮台顶上！
如果刚刚撤退再慢一点，现在还有没有性命就另说了。
感受着掉下的土屑，罗荣光望向杨伏海的脸上，充满了感激。
他知道杨伏海炮兵经验丰富，从他父亲那一辈，就在大沽口炮台驻守，可是经过了英法联军进攻时的大沽口之战的人物！
杨伏海此时通过下层暗炮门，盯着远方水师舰队，眉头都要皱到一起去了。
“将军，这仗，不太好打了！”
“水师舰队的火炮，射程居然能达到十公里，而且还有这么多！我还以为，只有他们的主炮才能打到我们的炮台！现在看来，不是的！副炮也能打到！”
“可是反观咱们的火炮，3门最大口径的210，只能打7.5公里，150毫米火炮倒是能打8公里，可是都打不到水师啊！”
杨伏海的话，终于让在场的人，明白了为什么他要拉着上层的炮兵下来躲藏。
因为在上面没用！
只要水师舰队在这个位置上轰击，炮台上的所有火炮没有一门能打到他们，只能被动挨打！
“伏海，为什么水师的火炮能打这么远？据我所知，大型军舰的主炮或许能打到，可是他们的副炮，不可能比咱们的210毫米火炮口径还大吧！”
罗荣光的话，令杨伏海脸上出现一丝思考之色。
突然，他眉头轻挑，仿佛想通了什么。
“将军，是不是他们用了新的火炮技术？或者是用了新的火药？我听说，楚辰曾经可是研制出赖式火药的，现在，是不是又有新进展？”
杨伏海的声音，竟然有些颤抖。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这仗可真是不好打了！
轰！
轰轰轰……
突然，从北岸主炮台方向，传来一声巨响，然后又是密密麻麻的爆炸声传来。
罗荣光和杨伏海趴在暗炮门上，往北看去。
只见北岸最东侧的“门”字号炮台，此时顶部燃起了熊熊大火，配备在上面的210毫米火炮，竟然已经被掀翻在地。
剧烈的大火燃烧着，浓烟滚滚。
罗荣光的脸上满是心痛之色。
那可是大沽口仅有的三门210毫米大口径火炮之一啊！
“将军，肯定是击中炮台顶部存放的弹药了，水师的赖式火药，爆炸后可以引起剧烈的大火，炮弹不能放在炮台顶部了，必须搬下来！”
杨伏海的话刚说完，刚才从顶部撤下来的炮手，便迅速向着炮台顶部冲去。
他们要趁着炮火间隙，赶紧把炮弹搬下来！
……
“世忠，你们现在练的，火炮精确度不错啊，在十公里距离上，虽然命中的不多，但是也还可以了。”
楚辰用望远镜观察着浓烟滚滚的大沽口炮台群，嘴中不停的夸奖着宝岛舰队总兵兼宝岛号战列舰舰长吴世忠。
吴世忠憨厚一笑，脸上满是被楚辰肯定后的高兴。
“哈哈哈，将军，咱们实验室研究的合像式测距仪好用的很，而且，这静对静的炮击，肯定要比海战中动对动的命中率要高啊。从刚才射击的效率来看，命中率基本能达到12％了。”
吴世忠分析着，语气中满是自豪。
“好好保存好炮击的数据，过两天咱们还会用到的。接下来，天黑之前，给我按照每小时两轮炮击的频率进行，炮弹省着点用！天黑之后，直接出发！”
楚辰的命令，吴世忠欣然接受，赶忙带着他的舰队参谋部进行研究去了。
可是一旁的萨镇冰，却是一头的雾水。
这一天的炮击过后，出发？
“将军，咱们天黑之后出发，去哪里？”
楚辰神秘一笑，将头转向东北方向。
“镇冰，虚则实之，实则虚之，当朝廷都以为我们要登陆大沽口的时候，我们偏偏不这么做。炮击大沽口，登陆被炮台守军打退，对李鸿章来说算不算大功一件？”
“而且，即使现在登陆大沽口成功了，也要面对淮军的精锐，我可不想让我自强军士兵死伤太多……”
萨镇冰看着楚辰注视的东北侧，仿佛知道了楚辰此时的想法。
真正的登陆地点，难道是……
持续性的炮击，让炮台所有的守军，在战战兢兢中度过了艰难的一天。
天黑之后，炮击终于停了。
“炮击停了，伏海，赶快联系其他炮台，统计伤亡人数。晚上务必要提高警惕，严防水师舰队晚上登陆！”
“是！”
工作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罗荣光一开始还在硬撑着，可是一到下半夜，浑身的疲惫感让他陷入了沉睡之中。
“将军！将军！”
睡梦之中的罗荣光，感觉到有人在摇晃和呼喊着自己。睁开眼来，面前之人正是副营营官杨伏海。
“将军，水师撤了！”
“什么？”
刚醒过来的罗荣光，被杨伏海的话整懵逼了。
迅速起身的罗荣光，跑上炮台顶部，向海上望去。
海面上空空如也，哪里还有水师的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