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门外传来一声枪响，小女孩哆嗦一下，想都不想朝俞意衡腿上扑，那模样就想要抱紧俞意衡的腿。
俞意衡怎么可能没感受到小女孩的惊慌，他正准备躲避，就看到从他身后探出的触手把小女孩的腰卷住。
紧紧盯着被触手悬在半空的小女孩，对方挣扎着喊哥哥。
俞意衡瞳孔里难掩的震惊。
还真有触手？所以他刚进副本就被划在非人阵营了？
那小漂亮呢？跟他一样是非人的怪物那还好，如果柏霖是普通人类或者军队成员，这个副本就很难一起行动了。
小女孩见俞意衡站在原地盯着她不说话，在半空中的不安感让她崩溃大哭。
“哥哥，你不要丢下我。我害怕，我不想被军队杀掉……我不想再死一次，我明明一直都很乖……”
俞意衡被小姑娘的哭喊声扰乱思绪，抬手揉了揉不自觉蹙紧的眉心。
“安静点，我会带上你。”
小女孩猛地止住哭声，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哭嗝。哭嗝响起那一瞬，担惊受怕的瑟缩眼神让俞意衡无奈叹气，一个哭嗝而已，他还不至于变卦。
俞意衡听着外面一声又一声的枪响，总感觉枪声离他们越来越近。眼下他掌握的信息太少，根本没办法应对未知的军队。
他身后的触手看起来是能被他驱使的样子，可是他从进来到现在一直都没时间尝试怎么随心所欲使用这些触手。就连刚刚被小女孩提醒后主动伸手去背后摸都没摸到，可见他想完全掌握这些触手需要时间。
俞意衡伸手想要把小女孩从半空放下，那些触手似乎是感知到他的想法，轻轻把小女孩放到地上。
“外面的枪声是军队？”
小女孩被枪响声惊的一抖一抖，但她不敢靠近俞意衡，怕对方反悔带上她的事。
“哥哥，你不记得了？我们这些人里混进感染者，地上这些人，还有我们两个都经历过一轮处决。”
俞意衡从苏醒到现在，早就观察过地上死去的人类，都是身上有密密麻麻的伤口，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
他和小女孩本来也不例外。
不过他们两个似乎是从一轮必死处决里侥幸复活，以怪物身份自愈了伤口。
俞意衡相信自己经历过一次处决，但从这扇门跑出去的女人不像是经历过一轮处决的样子。
她为什么避开一轮处决？
“一轮处决过后，你妈妈为什么还活着？”
“我不知道，妈妈说她会陪着我。我只记得自己身体好痛，我以为我死掉了，可是我又醒过来，然后妈妈就不要我了。她说我是怪物，我不想当怪物，我想跟妈妈一起走……”
俞意衡眼眸微眯，那个女人看起来确实不像是有母爱的人，不然看到自家小孩死而复生怎么都不会是那番表现。
想到这里俞意衡低声喃喃道：“难道她身上有能免疫一轮处决的东西？”
小女孩没听清俞意衡的问题，脆生生开口：“哥哥，你说什么？”
俞意衡摇了摇头，他现在掌握的信息太少，没办法去破解女人为什么能在处决中存活。
“没什么，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眼睛一亮，“果果。”
“嗯，果果。听外面的声音，我们现在不能继续留在这里了。你知不知道我们该怎么离开？”
果果瞪大眼睛，眼泪瞬间蓄满眼眶，紧接着像断线的珠子一样啪嗒啪嗒往下掉。
“哥哥，你不知道怎么离开吗？我跟妈妈一起来的，我不认路……我要死了吗？我不想死……”
稚嫩的嗓音里是惊恐和无助。
俞意衡深吸一口气，他确实欠考虑，不经意把指路的压力给到一个本来就害怕的小女孩身上。
“我不认路。如果你相信我的话，就跟我一起走。”
“我跟哥哥走，我一个人留在这里一定会死，跟着哥哥……我不想一个人。”果果用带着鳞片的胳膊替自己擦眼泪，她还不太能习惯自己身上长出的鳞片，摩擦的奇怪感觉让她没忍住刚止住的眼泪。
俞意衡抬手扯掉一块看起来还算干净的布料，递给果果。果果受宠若惊接过布料擦了擦脸然后紧跟着俞意衡从满地尸体路过。
“哥哥，为什么果果身上有很多鳞片，果果要变成美人鱼了吗？”果果对地上的尸体还是恐惧，她不敢再麻烦俞意衡，只能凭借本能试图用和俞意衡说话的方式来消减不安。
俞意衡察觉果果声音发颤，回头看见小家伙凭借发抖的身体还能紧紧跟着他，果果这副模样跟小时候的陈婉怡有点像。
果果错愕看着朝她伸出的宽大手掌，小心翼翼抬起手把自己的小手放在大掌手心。
被温暖的手掌握住，短短数秒，安心感居然迅速驱散了心底一直挥之不去的恐惧。
果果被俞意衡牵着，嘴角挂上笑容。
俞意衡走的很慢，那速度明显是迁就小女孩。
“哥哥，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你没有抛弃我。”
俞意衡想起果果妈妈毫不留恋逃离去找军队的背影，按照外面传来的枪声，很快他和果果就会被军队围住。
“现在道谢还太早，我没说过我能带你找到活路。”
“我知道，那也要谢谢哥哥。如果能和哥哥一起活下去很好，一起死掉也没关系。”
俞意衡听着果果的话眉头一挑，这小孩是打算跟自己生死绑定了？他明明只是说带上对方，什么时候说要同生共死了？
不知不觉居然被小孩摆了一道么？
“有关系，我没打算死。”
果果可怜兮兮望着俞意衡，“哥哥还是要丢下果果吗？”
俞意衡觉得自己有必要说清楚，“我是说带上你，没说遇到危险要保护你。”
果果眼睛含泪，“可我只是小孩，我什么都做不了。”
“嗯，那怎么办？你只是小孩，所以不想活了吗？”
果果用力抓着俞意衡的手根本不敢松开。
“哥哥真的不保护果果吗？”
“在军队眼里我们都是怪物，怪物没有什么男女老少之分。果果，要认清现实，你和我眼前处境只有被清除和存活两种结果。”俞意衡说话时语气平淡，没什么情绪波动。
果果没再说任何话，只管牢牢抓住俞意衡的手，那架势是怎么都不愿意松开。
两人走到一个很小的缺口处，只能从这里钻出去看看情况。
俞意衡朝果果问道：“你先还是我先？”
果果看向身后犹豫道：“哥哥先……”
俞意衡闻言二话不说就趴下，这个缺口确实不大，好在他能卡着勉强出去。
俞意衡钻出去以后看向周围，这个空间倒是没有尸体，而且有一扇敞开的门，不过门外看起来不是很安全。
“没事，过来吧。”
果果听到俞意衡的话才快速从缺口处爬出。俞意衡伸手拉了她一把，快步朝敞开的门方向靠近。
果果迈着小短腿尽力奔跑想要跟上，但腿长的差距让她被甩出好远。
“哥哥……”果果刚发出声音呼唤俞意衡，就看到在门边观察的俞意衡猛地把门关上。
俞意衡心想自己刚才怎么就忘记交待小家伙保持安静了呢？
穿着军装的士兵全身都裹得严实，脸都没露出来。子弹快速扫在门上，一颗颗穿透门板。
外面传来士兵古怪的笑声：“瞧瞧，我发现了什么。两个遗漏的异种，这下要立功了。”
俞意衡听他的话音是想要独自领功。如果对方不喊同伴，一打一的情况，就算不会用触手也有胜算。
俞意衡屏住呼吸躲在门旁边，等着门外士兵破门而入。
果果蹲着身子藏在桌子底下，一动不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