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两个字,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让赵中君额头瞬间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他感觉对方的目光仿佛能穿透他的皮囊,直视他内心的惶恐。
是……是的。”赵中君硬着头皮点头,主要是时间仓促,如此大规模的调集,难免会影响到我大乾自身的边防部署,还望爵爷能够……体谅一二。
陈羽不置可否,厅堂内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赵中君如坐针毡,汗水已经浸湿了他的后背。他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了,必须抛出底牌。
他再次开口,带着一丝试探和期待:陛下,为了表达我大乾的诚意,陛下圣意,愿……愿以十五万匹优良战马……
说到这里,他紧张地咽了口唾沫,紧紧盯着陈羽的眼睛,试图从中看出些许波动。
然而,陈羽的眼神依旧平静如水。
赵中君心一横,继续加码:并辅以……辅以我大乾勘探多年,价值难以估量的珍稀矿脉图三份!这三份矿脉图,皆是储量惊人,且尚未开采的富矿,其价值,绝不在十万匹战马之下!
这已经是大乾皇帝赵天际能够拿出的最大诚意。在他看来,这份“礼物”的综合价值,绝对是诚意满满了。
说完这番话,赵中君感觉自己像是虚脱了一般,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他却不敢去擦,只是屏住呼吸,等待着陈羽的最终审判。
陈羽脸上的笑容似乎更深了一些,他端起茶杯,却没有喝,只是放在鼻尖轻轻嗅了嗅茶香,然后缓缓抬起头,目光落在赵中君那张写满了紧张和期盼的脸上。
十五万匹战马?三份矿脉图?
是,是的!赵中君连忙点头,像小鸡啄米一样,爵爷,这……这已是我大乾能拿出的最大诚意了!陛下说了,只要爵爷点头,这些东西,即刻便可派人护送至安阳!”
陈羽笑了笑,将茶杯放回桌上,身体微微前倾,一股无形的压迫感瞬间笼罩了赵中君。
“赵使者,”“你觉得,这些东西……够吗?”陈羽反问道;
“够吗?”
但这三个字落在赵中君耳中,却不啻于惊雷炸响。
够吗?
怎么可能够!
赵中君额头上的细汗更加密集,对方那云淡风轻的模样,此刻在他看来,简直比最狰狞的凶神恶煞还要可怕。
十五万匹战马,三份价值连城的矿脉图,这已经是下了血本,是皇帝陛下反复权衡、咬碎了牙才定下的最大让步。他本以为,这样的诚意足以打动任何人,至少能换来一个讨价还价的余地。
可现在看来,他错了,错得离谱,这位年轻的安阳男爵,根本就没打算跟他谈!
陈羽脸上的笑容依旧,只是那笑容里,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像是嘲弄。
“赵使者,看来贵朝陛下,还是没弄清楚状况啊,我安阳提出的,是建立‘交好’基础的门槛,不是菜市场买菜,可以讨价还价。三十万匹,一匹不能少。配套的马鞍、嚼子、缰绳、马镫,全套马具,一件不能缺。这是底线,也是唯一的诚意标准。
赵中君心想,底线?唯一的标准?这哪里是谈判,这分明是赤裸裸的勒索!可偏偏,对方摆出的就是一副我就这样,你看着办的姿态,
“又或者是贵朝内部,有人不希望看到我们‘交好’,故意从中作梗,设置障碍?陈羽反问道;
这句话如同一道闪电,劈开了赵中君混乱的思绪!
不……不是的!爵爷误会了!绝无此事!赵中君几乎是脱口而出,“陛下诚心交好,绝无二意!只是……只是调集如此巨量的军马,确实需要时间,涉及方方面面……”
“时间?”陈羽挑了挑眉,打断了他的辩解,赵使者,我的耐心是有限的,如果大乾觉得实在为难,那……就算了。
就算了?
赵中君的心猛地一沉。
只听陈羽继续慢悠悠地说道:正好,我听说,瓦刺草原上的朋友们,最近似乎也很‘热情’。或许,我们安阳可以自己去草原上‘取’一些来用用。
到时候嘛,恐怕就不止三十万这个数了。毕竟,我们的人去了,总得有些辛苦费、误工费、精神损失费什么的,对吧?
动静若是闹得太大了,惊扰了草原上的花花草草,或者不小心踩过界,让某些邻居感到不安,那对谁都不好,赵使者觉得呢?
轰!
这番话犹如九天惊雷,狠狠劈在赵中君的头顶,炸得他眼前发黑,头皮阵阵发麻!
去瓦刺草原上“取”?
这说的是人话吗?这分明就是要去抢!
更可怕的是,陈羽话里话外的意思,似乎根本没把瓦刺放在眼里,甚至暗示抢掠的规模可能会失控,波及到大乾的边境!
这是威胁!赤裸裸的威胁!而且是那种让你明知道是威胁,却又不得不心惊胆战的威胁!
他终于彻底明白了。从一开始,陈羽就没打算给他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所谓的谈判,不过是这位安阳爵爷单方面的宣告。要么接受这苛刻到极点的条件,要么……就等着安阳自己动手,去瓦刺草原上搞出更大的乱子,甚至可能直接波及大乾!
这哪里是什么“交好”的门槛,这分明是架在脖子上的一把刀!
就在赵中君汗如雨下,感觉自己即将要被这沉重的压力压垮,脑中一片空白,不知该如何应对这最后通牒之时——
“踏踏踏……”
一阵急促而沉稳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
一名穿麟甲的亲兵,脸色凝重地快步走入前厅,径直来到陈羽身边,并未在意一旁的赵中君,附身在陈羽耳边,用极低的声音快速禀报了几句。
赵中君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这种时候,能让亲卫如此紧急禀报的,绝非小事!难道……又发生了什么变故?
他紧张地看着陈羽。
只见陈羽原本还带着一丝玩味笑意的脸,在听完亲兵的低语后,那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眼底深处骤然闪过的一抹骇人寒光!
陈羽缓缓抬起头,
“赵使者,贵朝的‘诚意’,可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