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报钟声断断续续地响着，紧贴在苏瑶耳边。
她下意识拢了拢工服的下摆，快步跑进通道里，每迈一步鞋底都发出沉闷的急促声。
四周一片混乱，她左手死死攥着那串刚刚抢得的钥匙，右手贴着口袋里的档案袋，额头上不断有汗流下来。
前方转角站着两名守卫正交谈着，听见她脚步声立刻转过身来。
苏瑶眨也没眨，直接抽出七号钥匙作势一晃：“内勤，档案紧急调阅，上头让人带资料！”
两士兵刚想再问，她体内火种微微跃动，指间掩着一缕火光。
她向前一步，顺势一挥，火花飞溅在两人领口。
短短片刻，制服燃起焦痕，两人跌跌撞撞倒下去。
苏瑶低头踢开半堵障碍，也不顾头顶警报的催促，沿着楼梯继续往下冲。
“林浩？陆晨？能不能听见？”苏瑶贴着口罩压着声音。
无线电只传来沙沙静电。她咬了咬舌尖，不再奢望有人能够回应。
每经过一道铁门，她都停下来斟酌，检查门牌。
钥匙扎进第七号房门锁的瞬间，她的心跳陡然加快。
门竟然虚掩着，没有上锁。她猛地推开门，屋里却是一片空空。
地上只有几道鞋痕，靠墙有被异能灼烧的痕迹。
苏瑶整个人僵住，背靠门板喘着气。
一丝脚步声在门后慢慢逼近。苏瑶绷紧了脊背，转身。
门后站着一个人，他身形挺直，军服整洁，腰间别着制式手枪，语气淡淡，“你终于来了。”
苏瑶愣了一下，下意识向后退。对方的脸很熟悉。
那个人微微侧头，露出嘴角一丝笑：“苏瑶，想不到吧。”
苏瑶攥紧钥匙，往后退了半步，声音发紧：“姚远？”
“是我。”姚远轻轻合上七号房门。他走进屋里，动作不紧不慢，目光停在苏瑶防备的脸上。
他手指摩挲着袖口的钮扣，语气很平稳：“你来得正好，这么多年来，你倒是一点没变。”
一听到这个声音，苏瑶只觉浑身不自在。她一动不动地盯着姚远。
这个名字，埋在记忆最深的阴影里。
姚远并没有靠得太近，只在房间中央站定，“你的小伙伴们，都很配合。”
苏瑶眉骨一紧：“林浩和陆晨呢？”
“都被带走了。”姚远语气还是那副温吞吞的样子。
他把帽子摘下搁在桌子上，“你有没有奇怪，为什么你一路没有遇上林浩和陆晨？
还有，这里怎么刚好是空的？你以为是运气？”
苏瑶手已经探进工服内兜，体内异能蠢蠢欲动，嘴唇发白：“你到底想干什么？”
姚远抿嘴，一脸无奈，“急什么。计划这么大，怎么能少了你三个？”
他走到房间一角，拖过一把木椅子，轻轻坐下，抬手示意她别紧张，“其实你能闯到这里，也算聪明。”
苏瑶盯着他，“你想做什么，冲着我来就行，别拖累他们。”
姚远摆摆手：“你说放，他们就能走？”他摇着腿，语气又松动起来，“你们三个，本来就是关键。
苏瑶，不要以为所有事情都是围着你个人转的。”
苏瑶忍不住低头瞪着档案袋，“你的人都抓了他们，你到底想怎么处理？”
姚远眯起眼睛，“苏瑶，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丧尸老是追你，为什么军方一直能找到你们？”
苏瑶抬头看着他，不吭声。姚远耸耸肩，“你希望他们活着，但你从来没想过你自己为什么会活下来。
你总以为自己掌握一切，但你不过是棋盘上的一枚棋子。”
苏瑶的手指压得档案袋起了褶，“你们要实验我？”
“实验？比起实验，我们现在更看重合作。”姚远手摁在桌沿，视线并没有从她身上移开，“你应该高兴，别人还在为一口水抢破头，你们却被请来合作。”
苏瑶声音干涩：“做你的梦。我凭什么信你？”
姚远盯了她一会儿，嘴角微微一动，“你不会信我，但你不能否认有些东西只有你们能做。”
他拿起帽子在指间打了个转，“不是所有人都能活着见到上层结构。
你知道为什么你？”
苏瑶侧头思考。脑中飞快过了一遍档案室查到的资料、医院里拷贝下来的机密，以及陆晨说过的天生适配者……她强忍住心乱：“你到底想要什么？”
姚远盯着她半晌，终于道，“我们要的是你们全部。”
苏瑶脸快要拧成一团，火苗顺着手指头燃起来，“你先把他们放了。
要不然，我和你拼了。”
姚远向后一仰，嘴角拉出一些慵懒的弧度，“你不急，我们慢慢谈。
你的那些队友，被下了禁制，跑不远，他们很安全。”
他从腰侧口袋摸出一只黑色装置，捏在两指之间，像捻着一枚硬币，“你总是这么激动，倒不如稳重点。”
苏瑶瞪着他，声音提到最高：“有什么冲我来！”
姚远在桌上敲了几下，低声说，“你如果不是重生者，真不值得我这样费心。”
苏瑶手腕微颤。她把“重生”两个字在脑海里反复推敲，咬着牙没有作声。
姚远慢慢抬起头，语气里多了点难以分辨的意味：“怎么，不敢承认？
你以为只有你会偷跑回这一局？”
苏瑶只觉得胃里打结，嘴里发苦，“你怎么知道的？”
姚远起身，靠近门口。他拍拍制服上的灰渍，转过头来，慢吞吞地开口：“因为我也是。”
苏瑶睫毛几乎要颤起来，那串钥匙死死抓在手里。
屋内没有一点声音，她耳边只剩下警报继续回响。
姚远在门口把玩着手上的黑色装置，没有再多说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