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逃了。”姚远指节敲着通话器，声音几乎和屋里落下的灰尘一般干净利落。
墙上有一道新裂缝，正对着他领口的开口。通讯器另一头静默片刻，才有人接话：“后续行动？”
姚远用手背抹了抹额头，脸上没有表情。他眼扣着身旁那摞旧报告本，几秒后开口：“启动b计划。
激活全部沉睡特工。”他手指翻开那本落灰的笔记，扉页上用粗黑字写着一排名字，最上面那行：“苏瑶”。
他静静盯了一会儿，自言自语道：“苏瑶啊苏瑶，就算你经历再多重来，这一步你还是选了同样的路。”
屋外传来几声急促的脚步，姚远不理，只撑着桌子低头把本子机关暗扣压紧。
通讯器还在持续输出命令：“b计划已同步，特工将按照编号启动。”
他懒得再做叮嘱，把那份资料信手塞进皮质文件包里。
办公室门上一点裂痕蔓延到锁孔，他未作理会。
手指还在那串名单最后一页轻点，每一指像是落在棋盘上的子。
“你和我，都是老棋子，只不过这次，看谁能先落定。”
姚远把笔记摞进背包，转身走进另一间更窄的室内——那里所有的灯光都很暗，只有一个红点在桌面闪烁。
此时，西区废旧工厂附近，苏瑶正对着赵悦和杨书杰低声交涉。
赵悦伸手递过一个包着胶带的U盘，轻声说：“路上折腾了好几遍才到手。
元素战士的档案，刚从医疗系统黑出来的，全部都在这里。”
苏瑶一言不发地接过来，将U盘塞进背包夹层。
杨书杰凑过去帮她在手提电脑上插上设备，他手指在微缩键盘上敲了几下，小屏幕抖了一下便弹出了文件树。
陆晨眯着眼看着进度条，声音压得很低：“怎么这么全？
你能这么快黑入医疗网？”
赵悦半边头发贴着电脑屏幕，“没办法，城里风声太紧，我在节点里留了后门，用不到半分钟就转完了。”
苏瑶开了文件，第一个就是标题：“元素战士适配者名单。”
她用触控板一点，页面中央立即弹出一个长名单。
林浩和陆晨本来还在桌下捏着装档案的布袋，此刻都睁大眼盯表。
苏瑶眉头皱着数了一行，忍不住低声问了一句：“这里面有上百人？”
赵悦低低念道：“除了我们，城里至少还有几十个，名单后头还有外省的。”
林浩把椅子靠近了些，他声音低着：“这些人全都像我们一样？
都是有人盯过、受过检测？”
苏瑶点头，手还在继续往下滑。名单里还带有每个人编号、性别、出生地，甚至详细到有些还备注着‘追踪失败‘、‘自检消失‘、“监视已中断‘。
陆晨往屏幕上一瞟，发现页面侧栏有一份时间更新记录，“这份名单最近一次更新时间就在三天前。”
他轻声说。
赵悦见大家都沉下来，手微微捏紧了衣角：“医疗系统的终端后台日志，说明姚远手里掌握的数据是实时的，所有元素适配者的轨迹他都能查。”
苏瑶眼皮微抬，声音沉下来：“他搞这个，是开成军队还是干脆要把我们全圈起来。”
林浩闷声问：“龚教授的身份也在名单里？”
杨书杰调出搜索框，随手一敲，名单跳到一行姓名后，“在，科研组顾问。”
他往下拉，“但只做过二级能力筛查，看起来没被算作核心实验体。”
陆晨咂了咂嘴，“他等于是把所有稍有能力的人全记载一遍，再挑里头能用、听话的。”
苏瑶看向最上面，“序号一到十都是‘实验组A’，三人照片还在。
姚远排序排在第五，说明他也是早期实验对象。”
赵悦摸了摸下巴，说：“这么布控，是想打散我们，又随时能拉起来一锅端。”
林浩把桌上档案一叠一叠挪到一边，然后指着屏幕问：“有没有直接的联系方式？
这些人平时能找到吗？”
杨书杰回头，“系统里有部分联系方式，可不是实时全部都能联系。”
苏瑶皱了一下眉，按了一下快捷键，屏幕弹窗显示“名单同步中”。
陆晨凑过去找找其他文件夹，发现一页名为“特殊行动提案”的文档。
他声音干巴巴的：“这页写得明白，姚远要么是死命招人，要么留暗线等觉醒。
‘b计划’是他备着的后手。”
赵悦咬着指节，轻声说：“之前还以为只有我们是实验体，现在这么多人……他想组一支军队撑下一轮末世变局？”
苏瑶没有回答，手指冻结在名单一列数据上。
她眉头皱成一线，内心里闪过一句话：如果这些人都觉醒了，那整个局势就彻底乱了，到下局再醒来，未必见得能活着。
林浩有些控制不住情绪，捏着纸边：“我们全是耗材，姚远才是棋手。
他到底想让元素战士干什么？”
陆晨低头把手里的压缩饼干掰碎，声音淡淡的，“本事大才用得狠，这人能翻第二轮就没那么容易对付。”
赵悦干脆转动地图，指着城西外沿，“凡是有能力的人都有人盯，如果名单没错——现在各自藏匿的地方全都快要暴露。”
苏瑶靠近笔记本，仔细看着每个编号和备注，手下忽然触到一条隐形注记。
她把光标一点，跳出一组标红的“b-组已初步激活”字样，下面跟着的是一串备用地点和行动节点。
杨书杰放下胳膊，大气不出一个，“他真的会动全城的潜伏特工？”
赵悦牙齿咬得死紧，“医疗系统里监控过一百三十六人，城里大半都在数据库追踪里。
姚远根本不打算藏，他敢下手，这城迟早要乱。”
她停了一下，复又低声开口，“今晚行动得格外小心。”
苏瑶把名单全部备份，抄到了随身带的微型硬盘里。
她想着，这种时候分毫都不能出错。
林浩合上电脑，“粮库那边岗哨动静大不大？”
赵悦点头回答：“大队要走，转移队伍明面调配，全是幌子，暗线必然藏在名单里。”
陆晨望了一眼手表，“八点五十三，还有一个多小时。
这会儿姚远应该已经知道我们拿到名单。”
苏瑶头稍稍偏转，把名单最后一行编号抓紧记在本子上，“赶紧分工，今晚动手的目标不变。”
林浩顺手把名单挪进背包，“能不能黑出特工动员指令？”
杨书杰慢慢说：“姚远指令都用外网传递，现在只有部分模板。”
苏瑶低下头，把手里的纸条叠小放进贴身衣袋，“只要抓住一人，线路能捋出来。”
赵悦看着信息稳定后，掏出口袋里的小型对讲机：“我把备用信号放到医网后门，如果临时断开，说明有变。”
陆晨点点头，把所有文件封好。林浩低声吩咐杨书杰：“岗哨网络也给我盯起来。”
赵悦按下电脑关机键，“名单只能看一遍，绝不能大范围传播，一旦被捉，全盘皆输。”
苏瑶刚要收拾好东西，陆晨抬头：“姚远这次要不是疯了，就是想提前把牌全打烂。”
杨书杰小声插嘴：“别留指纹，所有电子设备今晚换掉。”
赵悦收好U盘，“今晚任务一成，剩下就是看我们自己。”
苏瑶把所有资料掖好在衣服里，“准备出发。
这一晚得赌上一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