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抓贼
夜幕悄然降临，寒冷刺骨的狂风呼啸而过，卷起纷纷扬扬的雪花，宛如银蝶翩翩起舞，在明珠县城的大街小巷肆意飘洒。
屋内赵正平吹灭了桌上的烛火，只留下半扇窗户微微敞开，方便他盯着不远处的傲家小院。
清冷的月光如水般倾泻而入，照亮了窗前的一小片空间。
楼下街道每隔一阵都会有举着火把手拿刀枪的巡逻队走过，四处巡视着每一个角落。
夜色朦胧，仿佛给整个世界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赵正平就这样一动不动地凝视着窗外的傲家小院，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的眼皮也开始不受控制地打起架来，赵正平咬了咬舌尖振作了下精神，距离赵正平不远处的床上，马飞正四仰八叉地躺着，睡得那叫一个香甜。
赵正平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心中暗自盼望着更夫快点出现。
终于在漫长的等待之后，赵正平听到了期待已久的声音，街道上传来了熟悉的梆子声：“咚——咚咚咚咚！”一慢四快，这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清晰可闻。
到寅时了。
赵正平轻声呼唤道：“马飞，马飞！” 连喊了几声，才听见马飞迷迷糊糊地嘟囔了一句：“知道了，这就起……”然而，说完这句话后，却再没了下文。
其声若蚊蝇振翅，其调如古井无波
赵正平不禁感到一阵头疼，真恨不得此刻自己手中能有文老头的那块竹板，可以好好敲打一下这个贪睡的家伙。
赵正平转身打算去叫醒马飞，他在转头之际不经意间又朝窗外瞥了一眼。
“嗯？”
赵正平眼睛猛地睁大，神情立刻凝重起来，他压低了声音喊道：“马飞，快来，有动静！”
此时，街道阴暗处蓦然闪出了一道黑色人影，此人一身夜行衣，藏头蒙面。
黑色人影轻身一跃，如鬼魅般悄然落入傲家小院之中，随后步履轻盈地走向其中一间土坯屋。
马飞听到赵正平呼喊后，睁开眼懵了一下，清醒之后直接窜到了窗前。
赵正平向马飞示意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二人推开窗户，接连翻身至街道，然后缓慢的悄然逼近傲家小院。
到了院子前，二人对视一眼后翻身上墙。
站在墙上的赵正平看见这人从怀中掏出一物，似管状一样的物事，此刻后者正将手中之物探入窗内，果然是采花贼。
此刻情势危急，赵正平直接伸手从怀中摸出一锭银子来当做暗器朝着这人猛力甩了过去。
正打算向屋内吹迷烟的采花贼，听见脑后一股恶风袭来，此刻他来不及转身细看是何物，身形一动，立刻横移了出去。
然而二人距离太过接近，而且赵正平还是偷袭，后者的这锭银子仍然击中了采花贼的肩膀
“哼”采花贼吃痛，闷哼一声后扶着肩膀转身，这才看清楚了偷袭他的赵正平和马飞。
马飞已然挥舞双刀，如疾风般迎了上去，采花贼肩膀一抖，手中现出一支判官笔，直接与马飞激战在了一起。
赵正平看了两招后，见二人难分高下，他旋即转头奔向银子掉落之处。
“罪过罪过，一时情急罢了，下次一定不会再把你丢出去了，”赵正平捡起地上的银子后，低声自语。
“想逃？休走！”马飞一声怒喝，纵身跃起，右手血刃脱手而出，如旋风般朝采花贼疾驰而去，去势汹汹，若是击中，采花贼恐将被拦腰斩断。
“锵”
采花贼将判官笔竖于身后，勉强挡下这一击，但是仍然有血花洒落，他肋下被血刃的刀尖刺伤，在空中的采花贼也因为这一击身形不稳，直直朝外面街道坠落。
马飞右手一挥，血刃飞回，月光下，马飞右手腕处一根银线若隐若现，连接着血刃。
“早知道你这双刀可以当作暗器丢出去，那会儿你便应该出手，也省得我满地找银子了”赵正平说道
马飞没理他，跳出去后街道上又传来了兵器交接格挡声。
“没事了，采花贼已经跑了，不用出来了”
看着屋内烛火亮起，屋内一道靓影出现，赵正平冲着窗户说了一句，然后翻身一跃出了小院。
“采花贼，采花贼在这里。”
路过的巡逻队看到了正在缠斗的二人后，高声呼喊起来。
呼喊声迅速向四周蔓延，打破了明珠县城的静谧，响彻于半空之中。
“捉淫贼啊！抓贼啊”烛光点点亮起，火把亦纷纷燃起，县城内各家各户的青壮年皆手持兵器，纷纷涌出家门，朝此处汇聚过来。
采花贼肩部先是受了赵正平一记偷袭，后又遭马飞刺伤肋部，与马飞过了数招之后，耳朵里听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呼喊声，采花贼愈发心焦起来，慌乱之中又被马飞在肩部划了一道口子，采花贼额头冒出了冷汗，刚刚若躲闪稍慢一些，划破的就不是肩部而是自己脖子了。
马飞双刀舞动如风，攻势连绵不断，持续抢攻。
“咻”一道银光激射而来，马飞横刀一挡，击飞银光后，稳稳落地。
“是哪个混账东西暗箭伤人，给小爷滚出来！”马飞怒喝。
“年纪不大，火气倒是不小，什么暗箭伤人，我本是冲那采花贼而去，谁知道竟然被他躲过了。”
一道阴冷的声音自街道旁的一座房屋上传来。
赵正平无需回头，便知来者何人，能如此恶心人的，除却那蛤蟆脸，还能有谁。
“你他妈的放屁，你的暗器分明就是冲着我来的，”马飞怒骂。
马飞所言不假，蛤蟆脸的暗器确有九成是冲着马飞去的，此刻的赵正平心中杀意大盛，然面上却沉稳如水，他的目光紧盯着采花贼，眼神冷若寒冰。
马飞看了赵正平一眼，看后者的目光始终紧盯着采花贼，采花贼此时多处受创，已如丧家之犬。
也对，争执无益，还是先办正事要紧，马飞想通后，径直朝黑衣人飙射而去。
“狗贼，受死，”蛤蟆脸也从屋顶上一跃而下扑向了黑衣人。
“我之前说过了，这暖阳玉我也有兴趣的”一道声音在赵正平耳边响起，是缥缈峰的供奉关扬。
“嗯，截胡这事好做不好听啊，脸皮再厚也经不住这么糟践啊”赵正平留意着四周随口说道
“牙尖嘴利，待此事了结后，我一定会将你满口的牙齿一一拔掉，再让姜兄带你去领略一下他们的天龙台”关扬面色阴沉，森然说道。
“哦，我拭目以待。”赵正平不以为然地回应道，此刻他全神贯注地紧盯着马飞的战场。说来也是有些好笑，马飞与蛤蟆脸两人加一起反而与采花贼斗了个难解难分，多数时候是马飞和蛤蟆脸在相互攻击，期间顺带着将采花贼也卷入战圈，以防其逃脱而已。
赵正平突然起身，如离弦之箭般冲向战场，关扬稍一愣神，但动作却丝毫不慢，亦在瞬间扑向了战团。
赵正平并未直奔采花贼而去，而是一把拉住马飞的手腕，瞬间将其带离战团。
马飞一脸茫然，但随后便露出惊愕之色。
采花贼手中的判官笔此刻首尾分离，后者猛地一挥笔身，一团白雾瞬间喷涌而出。
“快闭气，是迷烟！”蛤蟆脸失声惊叫。然而他还是吸入了少许，身体踉跄着落地。关扬动作稍慢一步，未被迷烟波及到，他赶忙上前扶住了摇摇欲倒的蛤蟆脸
赵正平看着身旁满脸惊愕的马飞，微微一笑：“张紫薇那杆长枪拧动的次数多了，采花贼的动作我看得手心有些发痒，果不其然，这人兵器中也暗藏玄机。”
马飞愣了一下，望着远处一闪即逝的身影转瞬便消失在了视线之内，惋惜道：“可惜了，让采花贼趁机跑了。”
赵正平对着马飞眨了眨眼，附和道：“是啊，着实可惜，”
马飞心领神会，哈哈一笑，转头看着扶着蛤蟆脸的关扬说道：“有些人怕是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如今这竹篮怕是都要变成烂筐了。”
赵正平双眼微眯，身上散发出一股凛冽的杀意，紧紧地盯着蛤蟆脸和关扬。
感受到杀意的关扬脸色骤变，转头看向赵正平，而赵正平此刻却面色如旧，后者平静的看着从城里赶来的其他高手和巡逻队，抬手朝着采花贼消失的方向指去。
关扬见状疑惑地摇了摇头。
蛤蟆脸吸入了一丝迷烟，一阵头晕目眩后就恢复了正常。此刻一脸怒意的盯着马飞大声喊道：“如果不是你添乱，那采花贼早就被我毙掉了，”
马飞愕然，没理会蛤蟆脸的言语，转头看着赵正平说道：“你说的对，脸皮是真的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