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布处理铁甲熊的尸体时显得格外细致,他手中的长剑闪烁着寒光,仿佛是他身体的一部分。每一次挥剑,都准确无误地将熊皮完整地剥离下来,没有丝毫破损。接着,他小心翼翼地用剑尖剔出四肢的筋骨,这些东西虽然不能算是稀世珍宝,但在坊市中也能换到一些灵石。
当他将所有的战利品都收进储物袋时,他的指尖故意沾上了一些熊血。那暗红色的液体在他的指甲缝里凝结成块,看起来就像是某种隐秘的印记。这个动作似乎有着某种特殊的含义,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其中的玄机。
做完这一切后,罗布轻轻拍了拍手上的尘土,脸上露出了温和的笑意。他的步伐显得有些缓慢,仿佛是在享受着这一刻的宁静。夕阳的余晖穿过林冠,洒在他的身上,给他的身影镀上了一层金辉,使他看起来宛如仙人一般。
而在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下,陈阳正盘膝而坐。他的身影在夕阳的映照下,透着几分禅意。他的周身萦绕着淡淡的灵力光晕,显然已经进入了深层次的修炼状态。
罗布的脚步放得极轻,腰间的长剑随着步伐微微晃动,剑鞘上镶嵌的黑曜石在阴影里闪烁着冷光。距离陈阳还有三丈远时,他悄然运转起体内的灵力,右手不自觉地按在了剑柄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就在这时,一道雪白的影子突然从树后窜出,稳稳地落在两人中间。是那只九尾幼狐,它九条蓬松的尾巴此刻尽数竖起,像是炸开的银毛球,黑曜石般的眼睛死死盯着罗布,喉咙里发出尖锐的嘶鸣。那叫声并非寻常兽类的呜咽,而是带着某种穿透神魂的力量,如同冰锥刺入识海。
陈阳周身的灵力光晕猛地一颤,他睫毛剧烈地抖动两下,猛地睁开了眼睛。眸中尚未褪去的修炼灵光与骤然升起的警惕交织在一起,他下意识地握住身边的长剑,目光锐利地扫过罗布,最终落在那只炸毛的九尾幼狐身上。
“这小家伙怎么会在这里?” 陈阳心中疑惑,却敏锐地察觉到气氛的异常。幼狐从未对自己展现过如此强烈的敌意,它嘶鸣的方向分明指向罗布。
罗布脸上的笑容在一瞬间凝固,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定住了一般。然而,这只是一刹那的事情,他很快就恢复了常态,若无其事地松开了按在剑柄上的手,然后缓缓弯下腰,似乎要去抚摸那只可爱的幼狐。
“师弟,你醒啦?”罗布的声音温和而亲切,就像一个大哥哥在关心自己的弟弟,“这小兽真是有趣,它是不是饿了,想要讨些吃的呢?”
他的指尖慢慢地伸向幼狐,眼看着就要触碰到那柔软的皮毛了。就在这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那只看似温顺的幼狐突然像被电击了一样,猛地向后一跃,九条尾巴如同一道道闪电般迅速甩出,带起一阵带刺的劲风。
罗布完全没有料到这一变故,他的手还来不及缩回,就被那股劲风狠狠地击中。只听得“嘶”的一声,他的手背上立刻出现了几道细密的血痕,鲜血从伤口中渗了出来。
“啊!”罗布吃痛地叫了一声,但他很快就强忍着疼痛,若无其事地甩了甩手,仿佛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然而,他的语气中却明显带着几分刻意掩饰的恼怒,“哼,不过是只畜生罢了,竟然如此烈性!”
他的目光像淬了毒的针一样,飞快地掠过陈阳紧握长剑的手,似乎在警告他不要多管闲事。
陈阳没有接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罗布。方才幼狐那声嘶鸣绝非偶然,这只通灵的异兽显然察觉到了罗布身上的杀意。他想起典籍里关于妖兽的记载 ——妖兽最善辨识人心,能看破虚妄伪装。
林间的风突然变冷,卷起地上的落叶打着旋儿飘过,将两人之间那层名为 “同门” 的薄纱吹得摇摇欲坠。
罗布见陈阳眼神中的疑虑越来越深,那双眼眸如同最锋利的剑,仿佛要将他的伪装层层剥开。他知道,自己的意图已经被察觉,再伪装下去也只是徒劳。
他脸上的温和笑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阴冷与狠戾。他直起身,不再掩饰身上散发出的那股与宗门功法截然不同的阴邪气息,这气息如同墨汁滴入清水,迅速在周围蔓延开来。
“既然被你发现了,那我也就不装了。” 罗布的声音变得低沉而沙哑,与之前的语调判若两人,“没错,我根本就不是什么宗门弟子,我是魔宗安插在月影宗的卧底。”
他缓缓抬起手,只见他手背上被九尾幼狐划出的血痕处,那些血液并没有凝结,反而像是活过来一般,蠕动着形成了一个诡异的黑色符文,散发出不祥的光芒。“你以为我为什么一直跟着你?还不是为了杀你。”
陈阳心中一沉,握着长剑的手更紧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舍命相救的同门师兄,竟然是魔宗的卧底。难怪他总觉得罗布有些不对劲,原来是自己被猪油蒙了心,被同门情谊蒙蔽了双眼。
“魔宗妖人,竟然敢混入我宗门,图谋不轨!” 陈阳怒喝一声,周身灵力激荡,长剑发出嗡嗡的鸣响,随时准备出手。
罗布嗤笑一声,眼中满是不屑:“图谋不轨?你们所谓的名门正派,又好到哪里去?不过是一群道貌岸然之辈罢了。今天你的命,我要定了!”
话音刚落,罗布便动了。他身形一闪,如同鬼魅般朝着陈阳扑了过来,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泛着绿光的短匕,匕身上涂抹着剧毒,显然是想一击致命。
九尾幼狐见状,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九条尾巴同时挥动,卷起一阵狂风,朝着罗布袭去,试图阻拦他的攻击。
陈阳眼神一凛,不再犹豫,挥动长剑迎了上去。剑光与绿光在林间碰撞,发出刺耳的金属交鸣声,一场同门反目的恶战,就此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