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阳指尖在雷鸣剑柄上的敲击忽然停了。他低头看向咬着自己手指的小九,小家伙的尖牙只是轻轻搭在皮肤上,没舍得用力,那双黑曜石似的眼睛正亮闪闪地望着他,九条尾巴尖在灌木后轻轻扫着地面,带起细碎的草屑。
“你想让我去?” 他低声问,指腹蹭了蹭小九湿漉漉的鼻尖。小家伙立刻晃了晃尾巴,用脑袋把他的手往山寨方向顶了顶,喉咙里发出短促的 “呜呜” 声,像是在说那里有需要帮忙的人。
山风卷着吆喝声又过来了,这次听得格外清楚。有个粗哑的嗓子在骂骂咧咧:“动作快点!这批货要是误了给血狼谷的时辰,熊老大扒了你们的皮!” 紧接着是鞭子抽在皮肉上的脆响,混着女人的啜泣声。
陈阳的指节捏得更紧了,雷鸣剑的剑柄被掌心的汗浸得发滑。他再次望向那片青灰色的寨墙,垛口后的银光还在偶尔闪烁,那绝不是普通的弓弩 —— 上次在宗门典籍里见过类似的记载,是南疆邪修用精铁混合兽骨打造的 “破灵弩”,专破修士的护体灵气。
“不能硬闯。” 他在心里对自己说,目光飞快地扫过山寨周围的地形。山寨建在山腰凹陷处,背后是刀削似的悬崖,左右两侧各有一道瀑布,水流顺着石壁淌下来,在寨门前汇成溪流 —— 正是他们一路追随的那条溪水。
小九忽然从他怀里挣了挣,顺着手臂爬到他肩头,用尾巴尖指了指左侧瀑布。陈阳顺着望去,只见瀑布后面隐约有藤蔓垂下来,水流撞击岩石的水雾里,似乎藏着一道狭窄的石缝。
“你是说从那里绕进去?” 他眼睛一亮。小家伙立刻用鼻尖蹭了蹭他的耳朵,发出得意的呼噜声。
陈阳重新握紧水囊,将剩下的水都倒进嘴里,冰凉的水流滑过喉咙,压下了心头的燥热。他把小九揣回怀里,用衣襟裹紧,只露出小家伙的脑袋:“抓好了。”
小九立刻用爪子勾住他的衣领,九条尾巴牢牢圈住他的脖子,像条毛茸茸的围巾。
陈阳矮着身子,借着溪边的乱石掩护,朝左侧瀑布挪去。脚下的卵石长满青苔,正常人稍不留神就会打滑,但是对于筑基期的陈阳来说每一步都踩得极稳,耳朵却始终留意着身后的动静。山寨里的吆喝声渐渐远了,取而代之的是瀑布轰鸣的水声,那声音正好能掩盖他的脚步声。
离瀑布还有三丈远时,水雾已经打湿了他的眉发。他停在一块巨大的岩石后,借着水雾的掩护观察那道石缝。石缝里长满了绿色的苔藓,边缘还有新鲜的爪痕,像是有人经常从这里出入。
就在这时,小九突然对着石缝方向 “喵” 了一声,声音里带着警惕。陈阳立刻屏住呼吸,只见石缝里探出个脑袋,是个穿着粗布短打的汉子,脸上带着刀疤,正叼着草茎四处张望。
汉子看了半晌,没发现异常,正要缩回去,陈阳突然从岩石后闪出,手指快如闪电般点在他的后颈。汉子连哼都没哼一声,就软倒在地。
陈阳接住他的身子,轻轻放在岩石后。他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小九,小家伙正用爪子拍了拍他的脸颊,像是在夸他厉害。
“小声点。” 陈阳捏了捏它的耳朵,然后弯腰背起那汉子,钻进了石缝。石缝比看起来要宽,刚好能容一个人通过,岩壁上有凿出来的小坑,显然是特意修整过的。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前方忽然透出光亮。陈阳放慢脚步,悄悄探出头,发现自己正站在一间柴房后面。柴房里传来铁链拖地的声音,还有压抑的哭泣声。
他心里一紧,刚要走过去,就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陈阳立刻缩回身子,抱着小九躲在柴房的阴影里。只见两个汉子扛着锄头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聊天。
“听说了吗?今晚就要把那些人送去血狼谷了。”
“可不是嘛,熊老大说这次的货很抢手,血狼谷的谷主都亲自派人来了。”
“那我们能分到多少好处?”
“少打听!做好自己的事就行,要是被熊老大听见了,有你好果子吃!”
两个汉子说着,渐渐走远了。陈阳松了口气,他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小九,小家伙正用爪子指着柴房的门,眼睛里满是焦急。
陈阳轻轻推开柴房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柴房里关着十几个男女老少,他们都被铁链锁着,脸上满是恐惧和绝望。看到陈阳进来,他们都吓了一跳,纷纷往后缩。
“别害怕,我是来救你们的。” 陈阳轻声说,然后他抬手将剑尖抵住铁链锁扣,甚至没用力下压,剑刃就已经没入铁环缝隙。随着手腕轻轻一转,原本牢固的锁扣瞬间断成两截,断口平整得如同被打磨过一般。
“好、好快的剑!” 被救下的中年妇女惊得捂住了嘴。旁边几个孩子原本缩在角落发抖,此刻都睁大眼睛盯着那柄剑,连哭泣都忘了。
陈阳握着雷鸣剑的手稳得很,剑光在柴房里来回穿梭。每一次挥剑都伴随着细微的 “咔嚓” 声,那些困住众人的铁链就像熟透的豆腐般被轻松切开,断链坠落在地时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不过片刻功夫,十几个俘虏的铁链就全被斩断了。
“大家先躲到柴堆后面。” 陈阳将雷鸣剑护在身前,指了指墙角那堆半人高的干柴,“不管听到什么动静都别出来。”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陈阳心里一紧,知道可能是出事了。他走到门口,悄悄探出头,只见寨子里乱成了一团,不少汉子拿着武器四处奔跑。
就在陈阳心中充满疑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突然间,一道如雷贯耳、震耳欲聋的粗狂声音,从山寨之外传来,仿佛要冲破云霄一般,直直地钻入了众人的耳朵里。
“慌什么慌!血狼谷的人来提货了!都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迎接今天的大金主!”这声音犹如洪钟一般,在山间回荡,经久不息。
众人闻听此言,顿时如梦初醒,纷纷忙碌起来,有的去准备迎接的仪式,有的则赶紧整理货物,准备交货。
而这道声音的主人,正是在山脉中苦苦寻觅陈阳却一无所获的熊霸天。他在山中四处寻找陈阳的下落,却始终未见其踪影,无奈之下,只好悻悻地返回山寨,准备先完成与血狼谷的交易,然后再带上更多的手下,到附近继续寻找陈阳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