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群情激奋,像是胤礽不给个合理的解释,他们就要把乾清宫掀了一样的一众勋贵,胤礽也不恼怒。
而是面色平静的听他们说完全部诉求,然后让他们按照爵位报他们每年应得的俸禄。
众人一听,觉得有戏,便从头到尾开始报他们的爵位。
其中最高要数铁帽子亲王,每年奉银一万两,禄米一万斛。
最低的就是奉恩将军,俸禄为岁俸银110两,禄米110斛。
胤礽挨个听他们报完,然后发出了灵魂拷问,
“也就是说,你们每年什么都不干,单凭爵位就能拿到相当于几倍,甚至几十倍于内阁大学士的俸禄?”
众人闻言面色一滞。
脸上的愤慨在一瞬间就退了个干净。
入八分的亲王、郡王、国公等人,身上多多少少都担着些差事。
官职产生的俸禄,胤礽也给他们都算上了。
而爵位不入八分的人,身上那是半分差事都没有,他们现在就已经是国家在出钱养着了。
“皇上,我们的祖上可都是为了大清出生入死,用生命才换来了大清如今的繁华,您不能将他们跟我们比啊,要是没有在座各位的祖上,您如今也不能坐拥这大清万里江山不是?”
有个尖嘴猴腮的人觉得胤礽是在抹杀他们祖上的功绩,顿时有些不满。
此言一出,人群中顿时又传来了几分骚动。
他们今日过来的目的,是让皇帝让利给他们的,不是让皇帝挑他们毛病的。
“就是,您如今江山是坐稳了,总不好忘恩负义吧。”
“说得不错,我们要求的也不多,就按照朝中官吏的制度,每年涨半成的俸禄,我们就心满意足了!”
“半成哪儿够,起码也得一成吧!”
“皇上……”
胤礽抬眼看过去,翻找了一下记忆,发现这几个说话的,他都不认识,而他认识的那部分,显然都在作壁上观,等待他给出态度。
那些看热闹的人身上基本都有差事,不愿意为了那点蝇头小利得罪胤礽。
对于他们而言,要是只靠他们的俸禄维持他们的生活水准,那根本就活不下去。
“确实,没有你们祖上在战场上拼死拼活,朕今日也坐不上这皇位。”
胤礽大方承认了他们那些话的真实性,然而话锋一转,
“可他们也得到了相应的回报不是吗?他们浴血厮杀换来的封妻荫子,才有你们今天不干活,躺着也有钱挥霍的日子。”
“这……”
一众勋贵无言以对。
“想要涨俸禄,可以啊,别拿祖宗说事儿!你们但凡有能力,朕都肯给机会,但事实呢?你们这群酒囊饭袋,连最基础的爵位考核都要了你们半条命,到处求爷爷告奶奶,送钱送东西才能过关!”
“口口声声都是祖上祖上,你们自己做出什么政绩来了?上下嘴皮子一碰,就想从朕这儿捞好处,也不撒泡尿仔细照照自己配不上!”
“瞧瞧你们这脑满肠肥的样子,都是被酒色掏空了的混蛋,朕肯养着你们,就已经是看在你们祖上曾经为这个国家流过血的份上了!”
大殿里头一片沉默,几乎所有人的脸上都一阵青,一阵白,但愣是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话来反驳胤礽。
胤礽将这些人骂得狗血喷头之后,心中的气儿总算顺了不少。
“你们也别怪朕不给你们机会,朕可以答应给你们额外加一成俸禄,但你们也要满足朕的条件。”
众人听到前面两句,眼神亮了一瞬,但听到后一句,脸上就挂了几分迟疑。
“放心,朕的条件你们都可以办到,要是办得好,说不准还能加官进爵。”
此言一出,有人忙不迭问道,
“什么条件?”
“所有承袭了家里爵位的,要去宁古塔、西北高原、岭南、漠北乃至琼崖服兵役,驻守边境线十年,只要在那里立了功,朕可以酌情提高你们的爵位。”
胤礽说完,所有人都震惊的瞪大了双眼,
“宁古塔?岭南?”
“那些地方咱们苦寒,要么蛇虫鼠蚁遍布,去那驻守十年,皇上这不是要我们的命吗?”
胤礽冷笑一声,
“这就是在要你们的命了?不想去也行,朕可以送你们去福建水师,直亲王已经开始在海上搜寻可供驻扎的小岛了,你们去那服役十年,效果也是一样的。”
整个大殿陷入一片寂静。
除了有差事的那群皇室宗亲,其余人的脸上都写满了三个大字——不愿意。
胤礽嗤笑,“怎么都不说话了?方才不是还叫嚣着要加俸禄吗?朝堂上的人吃饭凭本事,你们吃饭靠祖先已经够优厚了,现在不会连这点苦都吃不了吧?”
此刻没人敢正面回应胤礽的视线。
因为胤礽说出的那几个地方,无一例外,都是人烟稀少,环境恶劣的地方。
以他们养尊处优了几十年的生活水准,过去待上十年,起码有一半的几率会死在那里。
而去福建水师服役就更不用多说了。
他们这群旱鸭子根本适应不了沿海地区的气候,听胤礽的意思,他们去了,就得找个荒无人烟的小岛上驻扎,届时什么秦楼楚馆,什么美酒美人,都得做梦的时候才能享受到。
胤礽这哪是给他们建功立业的机会?这分明是想要他们的命!
“如何?有人愿意去服兵役吗?”
无人应答。
胤礽脸色冷下来,
“没有就滚!”
一声饱含怒气的呵斥,惊的众人齐齐打了个激灵,随后鱼贯而出。
瞧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胤礽翻了个白眼,随后便发布了一道圣旨,将满人在科举上的优待直接取消。
荫生的最高等级也被胤礽降至从六品,且着重提及,依靠祖上余荫踏入官场的人不得入内阁。
明白地告诉所有人,想要踏入顶层权贵的圈子,除了科举这一条路,没有捷径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