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楚宴自愿担了坏名声,跟乾帝二一添做五,平分了大康皇陵的墓葬后培养出来的默契。
说来,要不是因为云瑶那个爱找茬的女人做怪,楚宴和乾帝也不会在“穷”之一字上惺惺相惜,从而在很多事上都达成了默契。
楚宴要养楚家军的退伍残兵需要银子,乾帝要养整个国家,更需要银子。
有了一起“分赃”的情谊,新朝建立之后,别的军队乾帝或多或少都安插了人手进去,唯独楚家军,乾帝只给改了个名儿,是一个人都没敢往虎骑军里头安(主要也是怕了楚宴的疯狂)。
平定沿海匪患,楚宴可是和乾帝立了军令状的。
五年时间平定沿海匪患,听起来好像很难。
可按楚宴的理解来说,平定匪患和治理沿海各县镇,让它们恢复民生和经济是两件事。他一个领兵之将,不理政务不是很正常的吗?!
真要治理地方,他还怕乾帝怀疑他有异心呢。
所以攻下海门县的当日,楚宴就给乾帝去了奏折。
至于皇帝在他们立军令状时,有没有想到这一出,那就是他自己的事了。
毕竟领军之将不理政务本就是规矩,乾帝自己没想到,也不能怪楚宴没提醒,不是吗?!
而做为一军将领,打仗剿匪对楚宴是真没什么难的。对别人来说剿匪有难处,可在楚家军里头,剿匪向来是个福利项目。
只因为剿匪和攻城一样,全军上下都可以自己截留三成的战利品不用上交。
所以得知要调去沿海平定匪患,楚家军里除了个别留在虎骑军里起关键作用的将领,其余兵卒无不高兴的跟过年一样。
再说楚宴对掌控沿海地区的地方政务不感兴趣,也懒得管那一摊子事。因此平定完一个地方,他们收缴完了战利品就走。
这个时效性是极其可怕的。
对于士兵们而言,丰厚的回报,就是他们拼杀的动力。士兵们积极性高涨,战力倍增,既解决了匪患,又充实了军资。
至于皇帝派来的人能不能及时到位,就不关楚宴的事了。
海门县那个乔嫔的弟弟,要不是恰好赶在他离开前赶到了,对他的态度又尚算恭敬。看他勉强算是皇帝小舅子的面子上,楚宴才多提点了两句,别人,他才不鸟呢。
从海门县到山县,中间不过五百多里路程。除去荒无人烟的山野荒地,有人的城镇总共也就那么几个。
海门县之前被一群世家权贵的爪牙盘踞,没哪个不要命的山匪敢在海门县的范围内占山为王。
可这也就造成了山县的土匪扎堆,县城时不时被土匪洗劫一波。
曾经硬气的县官和衙役都被杀了,没骨气的县令又跟百姓一样,被洗劫的跟个乞丐一样。
整个山县无人敢当官,更无人敢当兵,任土匪来去自如。
如此县城,想不萧条都难。
今夜,林绍他们带着楚家军将山县范围内的土匪清剿完毕后,就会立即急行军赶往台州。
山县的匪患如此严重,不是一人之功,也不是一日之功。
大军一旦撤离,山县的匪患必定会死灰复燃,只是楚宴不可能把楚家军留下驻守山县,因此后续事宜,只能交给乾帝派来的接任者。
至于皇帝派来的人,能不能接得住这个重担,那就不关楚宴的事了。
做为一个成熟的大将军,楚家军的一切花销都是楚宴自己想办法解决的,朝廷可没支援他一分一毫。
他相信乾帝派来的接任者,也定能如他一般有身为臣子的担当与智慧,能自己想办法解决一切问题。
按照楚宴原定的计划,他们会在台州停留两天,等林绍他们把这次剿匪的战利品运到,交由池七收起来。
眼见着他们的腰包越来越鼓,造船的资金是够够的了,可造船的人却迟迟不能到位,这让楚宴很是焦躁。
海战的关键在于船坚炮利,偏偏楚宴手里总共也就三艘战船。
从云城到海门县,再到山县,池七眼看着楚宴布局,知道他是以自己夫妻俩为饵,想跟那些海匪碰一碰。
可也不知道是他们这三艘海船太过精良,还是楚宴的名号过于大了,他们在海上都漂了大半个月了,也没见着海盗的影子。
楚宴明知道有一群海匪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蹦哒,就是抓不到他们,他心中憋着一股邪火,偏又因为船上有池七这个拖油瓶不敢冒然去远海冒险。
池七看楚宴和三个先生议事时纠结的直挠头,都忍不住为他们的发际线发愁。
做为一个大将军,楚宴绝对有很严重的弄死敌人的强迫症和武力不足恐惧症。
观他在制定战略时霸道、直接的风格,做事如此雷厉风行的他,目前最头疼的是怎么尽快打造出精良的战船。
江南的船坞虽多,可造船最好的工匠却在江南严家。
严家世代以造船闻名,但严家亦是江南大族,甚至还曾为海匪打造过不少海船。据池七所知,楚宴从海匪手里抢的三艘海船,就是严家所造。
因此在楚宴眼里,严家形同叛国。他此次南下,严家就是需要清缴的“匪患”之一,所以他打一开始就没想过要找严家造船。
对于心无大义之人,找他们造船,楚宴也怕造出来的船会有问题。
大乾地大物博,有识之士不知凡几。楚宴始终相信一家之技再精也有限,只要集众智、聚众力,总能造出比严家更好的海船的。
真不济,把严家的海船拆了让工匠们照猫画虎,总也能仿制出几艘来。
大乾技艺精湛的有名老工匠,楚宴早在起意南下时,就已经派人带着他自己的名帖秘密去招募了。而从云城开始,他每到一地,亦都张贴了告示招募工匠。
只不过楚宴现在自己都还在海上漂着,招募的工匠也都还在去福州在路上,一切都需要时间,可眼看着海匪在他眼皮子底下蹦哒,池七都能感觉得到楚宴的烦躁。
这一夜,山县剿匪大捷。
这一夜,楚宴也在甲板上站到了半夜。只不过他并不是在担忧山县的剿匪结果,而是在绸缪怎么跟海匪来一场大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