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我说，今天晚上请我吃饭呗！”陈屑扬突然喊了一嗓子，语气里一股理直气壮的无赖味道，“我今天没带校园卡啊！”
首翔闻言头也不回，一句骂声从嗓子眼儿里喷出来：“滚你马勒戈壁的，是不是阳韦了？！”
“阳韦个毛线！”陈屑扬边笑边拔腿就跑，“老子是为了帮你解决生理需求才这样做的！”
“你解决我个铀棒反应堆！上次你说帮我调程序，结果给我写了个每执行一遍就播放‘王主任语录’的死循环！”首翔边追边举起拳头。
两人一边吵，一边就已经拐到了群星楼后门附近。刚刚还在笑闹，下一秒就听见“哐啷”一声门响——一个身影以令人惊悚的速度从里面蹿了出来！
“两个学生！！来看看！又有人在乱拉屎了！！”
大便阿姨手里拎着沾满咖喱色液体的拖把，眼神里透着一种从生命深处爆发出来的愤怒，那种愤怒已经不再是单纯的愤怒，而是一种极端的恐怖。
首翔一个急刹车，鞋底在地上划出一道粉笔般的白线：“不是……阿姨，我们真的只是路过……不是我们拉的！”
“闭嘴！”大便阿姨一巴掌拍在旁边电表箱上，电表当场跳了两格，“你们一来，数据线就歪了，马桶就堵了，连光纤都开始返味，你告诉我这不是你们干的？”
陈屑扬原本准备扯开话题，但当他低头一看，那光滑如初的小便池中央，赫然飘着一根不合逻辑的热狗状物体，仿佛在向现实本身发出挑衅。
他默默后退一步：“……这个形状，不太像我们的人类能拉出来的东西吧？”
“那你说是谁？”大便阿姨盯着他，眼神中充满了一种“你要是不认，我现在就把你塞进那个蹲坑里当滤网”的坚定。
“也可能是王丁狗？”陈屑扬灵光一闪，甩锅如电：“我们那机器人最近自我学习‘人类进食行为’……估计是理解错了。”
“哟，还真会推卸责任！”大便阿姨大吼一声，下一秒一把拽住他俩的衣领，“走！进来给我看看你们的机器人，是不是长屁股了！”
首翔一边被拽一边回头怒吼：“你个臭屑扬，老子今晚不请你吃饭了！我连你骨灰盒的钱都不打算出了！”
“拜托，等我死了我想埋在逻辑跳板下面，跟智创空间一起震荡！”陈屑扬还在嘴贫。
一踏进智创空间的大门，两人就像踩进了某种次元污染区。那股味道不似凡尘，夹杂着腐朽、化粪、潮湿、塑料燃烧未遂、实验废液混合后又经历了一次哲学思辨的后味……简而言之，就是“人生中最不想第二次闻到”的气息。
首翔当场脸色发白，鼻翼一颤，扶着门框干呕了两声：“你、你们这里是把下水道当香薰点的吗？！”
“这个臭气熏天的东西，是谁拉的屎？”他一边骂，一边艰难地指着正拎着拖把、表情阴鸷的大便阿姨。
“还用问？”大便阿姨手里拖把一顿，水珠四溅，像是在做生理结构演示，“当然是你们这些学生啊！一天到晚拉完屎不冲，还要特意跑到智创空间来拉屎……我真的是服了，这地方本来就有电磁干扰，你们一来，连智能马桶都罢工了！”
她说着说着，又怒气冲冲地转身往前走，一边走一边挥舞着拖把：“你看！又有人拉在水坑里面了！”
首翔和陈屑扬互看一眼，都强忍着头皮发紧的恶寒感，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
墙角处，一个原本被当作电线汇聚点的黑漆水坑旁，赫然躺着一截诡异的东西。黑黄相间，外表油亮，有一种“刚刚从锅里被炸出来”又滚过三公里塑料地板的质感——最可怕的是，它还在……动。
“动的？”陈屑扬喃喃一句，眼神已经开始飘了，“哥们儿，我有点后悔‘切入’了……”
首翔蹲下身仔细一看，脸色顿时变了，像是刚刚看见了某种人类所不能接受的真理。他倒抽一口凉气：“这不是屎，这玩意儿是……是一根手指头！”
那截手指似乎还残存着神经信号，表皮下的肌肉在某种隐形电流刺激下轻微抽搐，指甲缝里甚至还夹着一丝暗红色的不明纤维，看起来像是某个实体“断网重启”后遗漏的登录验证器。
“呃呃呃呃——”陈屑扬直接往后退了两步，一屁股坐在地上，差点把自己撞进散热管道里，“这玩意儿也太不对劲了吧！？你们智创空间是跑尸体的？！还是说这是机器人自己长出来的零件？”
大便阿姨凑过来看了一眼，倒是淡定得很，只皱了皱眉：“哟？这根手指挺眼熟的……应该是上次那个非法连接逻辑跳板的学生掉的吧？”
“掉手指还能不报警？你们这是实验空间还是黑工厂！”首翔惊得声音都在破音，“谁会在水坑里……掉一根还在动的手指头啊！”
大便阿姨叹了口气，把拖把一摁，啪地一下把那根手指头按进水坑：“行了行了，别大惊小怪的，你们要是真害怕，不如回去上你们的数学选修四。”
她转身要走，嘴里还嘟囔：“什么都指望我们清洁工处理……你们那什么王丁狗是不是又乱连USb接口了？怎么最近这破地方老是长器官……”
两人站在原地久久没动，空气里只剩下微弱的滴水声和手指头被水泡出的“咕噜噜”细泡，一种“现实开始分岔”的恐惧缓缓渗入骨髓。
陈屑扬声音沙哑地说：“我……我现在甚至有点想回去上仇圆老师的《种树郭橐驼传》了。”
“现在上到《石钟山记》了，艾斯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