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最后大帅还是罚奉降职,留任察看,戴罪立功?”陈希真眉头紧皱,满脸的担忧。
倒不是担心折可大的前途,毕竟他们没那么深的交情,陈希真是担心自己的前途!
“对,”折可大看着眉头紧皱的陈希真,呵呵一笑,心中了然,“不过,本帅也给高太尉打了招呼,你跟我一同南下,剿灭叛匪!你的调令应该已经下来了!”
陈希真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随即拱手道:“多谢大帅提携!只是大帅您此番降职,实在是委屈了。”
折可大摆了摆手,说道:“些许委屈算得了什么。只要能继续带兵平叛,为朝廷效力,官职高低又有何妨?况且,此事,确实本帅也有不慎之处,毕竟……官家说得对,一个巴掌拍不响!”
折可大双眼微眯,轻捻胡须,“等回杭州大营,再说吧!”
陈希真脸上露出敬佩地神色看着折可大,说道:“大帅胸怀宽广,深明大义,实在令小人钦佩。此次能跟随大帅一同南下,小人定当全力以赴,辅佐大帅早日完成平叛大业。”
折可大拍了拍陈希真的肩膀,说道:“好!有你相助,我如虎添翼。咱们这一路,可得好好谋划谋划,如何尽快剿灭叛匪。方腊贼寇狡猾多端,不可小觑。”
陈希真点头道:“大帅放心,小人虽不才,但也对兵法略知一二。这些日子,小人也一直在研究方腊军的战术特点,已有了一些想法,待路上再与大帅细细商讨。”
“好,那就路上说。咱们即刻收拾行装,准备出发。事情太多,时间紧迫,不能再耽搁了。”折可大长叹一声。
陈希真也赶忙回去准备。
不多时,二人便领了军令,调了禁军亲兵,踏上了南下的征程。
一路上,马蹄声碎,尘土飞扬。
杭州城内。
此时一片混乱!
离了折可大这尊大佛,整个西军便同脱缰的野马,彻底失控!
士兵们在大街小巷横冲直撞,公然闯入民宅,抢夺财物,吓得百姓们哭爹喊娘。
有的则在酒肆茶楼酗酒闹事,发了酒疯,便将桌椅杯盘砸得粉碎。
更有甚者,吆五喝六,带着上下百十人封了青楼楚馆,开起了无遮大会!
平日里繁华热闹的杭州城,此刻宛如人间炼狱。
“军爷,求求您,别抢了,这是我们全家的口粮啊!”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死死抱住一个士兵的腿,苦苦哀求着。
那士兵却一脚将老妇人踹开,拎着抢来的粮袋,大笑着扬长而去。
街头,几个西军士兵正围着一位年轻女子,言语轻薄,动手动脚。
女子吓得花容失色,拼命挣扎,奈何怎么能是大兵的对手,几下便被拉到了小巷中!
周围的百姓们敢怒不敢言,只能远远地看着,眼中满是悲愤与无奈。
“这可怎么办啊?折大帅一走,这些兵就成了恶霸,咱们老百姓可怎么活啊!”杨惟忠唉声叹气,拳头捏得紧紧的,“其余将军呢?”
“杨将军,兄弟们有今日没明天的,玩一玩而已!”辛兴宗呵呵一笑,拍了拍杨唯忠的肩膀,“这杭州,又不是咱们熙河,再乱,自有地方官府收尾!”
而在杭州城外的军营里,各级将领也乱成了一团。
没有了折可大的统领,他们各自为主,谁也不服谁。
有的主张立刻出兵攻打方腊残部,以立战功,有的则认为应该坚守城池,等待新的主帅到来。
意见不一,争吵声此起彼伏。
“哼,就凭你们,还想攻打方腊?别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把咱们这点家底都赔进去!”
“你懂什么!此时不乘胜追击,更待何时?等方腊缓过劲儿来,咱们就被动了!”
就在军营内吵得不可开交之时,城外的方腊残部似乎察觉到了杭州城内的混乱,开始蠢蠢欲动。
探子来报,方腊军正集结兵力,大有反攻杭州之势。
这一番消息传来,大帐之内更是乱做一团,七嘴八舌吵成一片!
“住口!”一声怒喝如洪钟般在军营中炸响,瞬间压下了众人的争吵。
“哪个龟孙……折帅?”将领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得一愣,纷纷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
“折帅?”人群中不知谁小声嘀咕了一句,众人的目光聚焦处,只见折可大一脸寒霜,迈着沉稳而有力的步伐走进营帐。
他身着戎装,披风在身后猎猎作响,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不自觉地安静下来。
“大帅,您……您怎么回来了?”一位将领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就知道咱们大帅肯定平安!”
折可大扫视了一圈众人,目光如利刃般从每个人脸上划过,冷冷说道:“我若不回来,还不知道你们要闹出什么乱子!看看你们现在的样子,成何体统?大敌当前,不思如何退敌,却在这里争吵不休,你们还有一点西军的样子吗?”
将领们纷纷低下头,不敢直视折可大的目光,脸上露出羞愧之色。
“大帅,我们……”
折可大抬手打断他的话,厉声道:“无需多言!我离开这几日,你们就将军纪抛诸脑后,西军的威名,难道要毁在你们手里?”
众人纷纷跪地,齐声说道:“大帅恕罪!”
折可大看着跪地的众人,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说道:“起来吧。如今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方腊正欲反攻,我们必须立刻整顿军纪,准备迎敌。”
“是,大帅!”将领们站起身来,精神为之一振,仿佛有了主心骨。
“传我将令,即刻派人去调秀州的王子武前来驻守杭州!”折可大迅速下达命令,“咱们,其余皆不管,急袭睦州!”
“得令!”将领们领命后,迅速散去,各自去执行任务。
杨惟忠此时见众人离去,这才低声问道:“大帅,秀州可是苏州门户啊!”
“哼!”折可大冷哼一声,“我等所受军令,乃是平判!可不是当他朱勔的看门狗的!叛军不平,苏州再安全,又能如何?只要平了方腊,莫说苏州,便是将两浙路全部打烂,咱们也在理!速速整军!莫要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