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踢带砸扔俩空瓶让那两个混小子滚远点以后,兰齐泄下气焰往后一摊,脑袋倒仰在椅子靠背上,朝着后方前台的位置懒散地吆喝道:
“别猫着了,人都打发走了,出来吧。”
………
几秒钟后,见柚青从里面悄悄探出半个脑袋,左看看右看看,在确认无误后,她向下方点了点头。
“呜呜呜~呜噜呜噜呜呜~”
(【兰齐】“嗯?叽里咕噜说什么呢?”)
下一刻,躲在前台桌下藏身好半天的鸢涟才终于试探着冒出头来,顺便松开了捂住柚青嘴巴的手。
【兰齐(流汗黄豆】“有必要这么藏着掖着的么?不爱搭理直接给撵走不就好了么?”
蹲久了忽然站起来的鸢涟扶着晕乎乎的脑袋,迷迷糊糊解释到:
“嘛……再怎么说他们也是二爷家的孩子,直接撵人走的话,我想多少还是有些不太礼貌吧……况且他们也是来吃饭的……”
过了小会儿,等她的脑袋稍微清醒一些后,这才稀里糊涂想起来按理应该道谢这么一回事。
“哦对了兰齐先生,多谢你这次我帮我解围,要是你不出面的话,说不定我还要在桌子下面蹲多久……”
“好了好了,先安稳坐会吧你,这点小事道什么谢~不过话说回来,你难道是很讨厌那家伙么?”
鸢涟坐在前台靠椅上,单肘撑桌扶着脸颊,轻微叹了口气后开始说起。
“讨厌肯定是说不上啦,他们两兄弟人都还挺不错的,如果非要说的话,我想应该是有些烦人……才对……”
“吼~”
闻到异味儿的兰齐坐直身子,接着又正身趴在椅子靠背上,神情略带玩味地打趣道来:
“那你对那小子的看法怎么样?”
对这个问题,鸢涟先是皱起眉头困惑地看了看对方,然后无奈地翻起白眼瞥向上方。
“哦~别这样兰齐先生,你应该也知道,我现在还没有那些方面的想法,现在真正想做的,只有认真经营好奶奶留给我的这家店,至于其他的事情,还是等以后再说吧……”
听对方如此回应,兰齐也是很合时宜地收起了眼下的姿态。
“哦,sorry,我只是想关心一下你的情感问题,不过看来只是我想多了些罢,那咱也就不聊这些了,让我来看看……需要帮忙摆花吗?”
鸢涟扶额笑了笑。
“嗯,多谢。”
但就在兰齐搂起花盆走往用餐区某扇窗附近的时候,两个似曾相识的面孔,散布着嚣张的气焰出现在了店门附近。
【柚青】“你们又来这里做什么!现在店内还有很多其他客人,要是还想找茬的话我可不会放过你们!”
听身边忽然开始这么说起,兰齐顺着她的方向伸长了脖子,微微皱眉眯眼看向先前有来此找茬的那两人。
“额…他谁?谁来着?”
“是我!我是绥合帮的晖哥!我看你这家伙真的很拽哦!”
“什么灰哥、骨哥的,不认识就是不认识,大白天拦门封路,我看你才是拽的要命哦!”
兰齐暂且扣下花盆搁置一旁,脸对着脸与那家伙死死对峙起来,一时之下,场面氛围变得异常焦灼,不由引得在场来往食客纷纷注目瞧望。
见眼下吸引的目光越来越多,而对方仍旧挡在门前不肯退让,兰齐渐渐没了跟他继续玩下去的性子,索性直接摆烂不管了。
最后只见他抽张椅子往上一靠,然后扯个大嗓门向门外喊去。
“左右!!!有人在你们地盘上捣乱!赶紧出来!我知道你们没走!”
一通咆哮过后,全场鸦雀无声,在场的路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开始议论纷纷,氛围好不尴尬。
听闻异状的鸢涟悄悄凑到现场,先是看了眼状况感觉还在控制范围内,然后贴到兰齐耳边小声说道:
“兰齐先生,刚刚不是你让他们滚远点的吗……”
“额……啊……”
就在兰齐尴尬地浑身发木,想要起身以最快速度揍趴他们解决事态回屋睡觉逃避现实之时,忽然一个酒瓶从他们后方伸了出来。
“嘿兄弟,不管你是混哪的,但在这里闹事可是很不明智的哦。”
一阵略带青受感的“亲切”提示从那二人的后方传出,定睛一看,此人正是是刚前不久被兰齐赶走那二人之一的小卷毛。
紧接着又一根不知从哪捡的破棍从酒瓶的另一侧伸出,以十字合围架在门口闹事之人的脖子上。
“活够了吧?敢在我们大小姐的店里闹事。”
与之相对的另一侧,只见那背头哥也回来了,此时的他已是满腔怒火、面露凶光,要不是见到“大哥”就坐在不远处被吓退了几分怒意,他可能已经跳过威胁步骤,直接下狠手开干了。
而我们的“大小姐”鸢涟,在听到那三个字后,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搓搓肩膀趁着自己还没被发现,又迅速缩回了前台的桌子下面。
………
左右瞧了瞧眼下架在自己脖子上的械具,那人也很清楚身后这两位肯定都是不好惹的主,无奈只能笑了笑,缓缓后退举手投降道:
“好吧,好了,本来今天我也不是特地来找茬儿的,你看我都没带武器,而武器都在你们手上。”
见他如此说来,而且身体也有老实后退,渐渐地,背头哥和小卷毛也缓缓放下了手中随处捡来的武器,他们也不想光天化日轻易跟人打起来。
接着他们来到那人身前,呵责着威胁道:
【背头哥】“算算识相的,赶紧走!赶紧走!以后再敢来这闹事要你好看!”
【小卷毛】“同时也算你很幸运,如果真把这家店的人惹毛了,到时候我们可救不了你。”
那人笑笑,打趣道:“那我还要谢谢你喽?不过我既然说了自己不是特地找茬的,那就肯定是有正事要做的。”
说着,他从夹克内衬里摸出了一张略有褶皱的白色办公纸,对折打开后一张貌似是一些什么合同的内容出现在二人的眼前。
“按照合同里的内容,今天我可是来替公司收债的。”
说着,伸出一根犀利的手指径直指向了稍远处不明所以还是有些懵懵的柚青。
………
“啊?我……我!?我怎么可能还欠他们的钱!”
瞧着眼前看不太懂的合同格式,急于自证清白的柚青连连为自己发出极力辩解。
“他们到最后连支都不给我开了!我不说他们欠我钱就好不错了!”
现在距离刚刚的骚动已经过了一段时间,先前注目看热闹的食客行人们,见没乐子可看后也都渐渐失去了兴趣。
兰齐、柚青、卷毛、背头四人围坐在一张桌子前就眼前的这张破纸展开了深入的讨论。
而就在他们不远处的另一张桌上,原本是来找茬的那二人竟开始惬意地喝上了茶水,免费的。
“嘶~~呀——!可不管怎么说,现在看来,这张合同是真真切切是具有法律效应的,上面还有你本人的签字,如果这样的话我们可就不太好……插手干预了啊……”
小卷毛在太阳下高举纸张认真观察,迫切地想要从中找出这张合同的伪造之处,但很可惜,这就是真的。
“按照合同内容来算,陈柚青女士临走时弄坏的那些东西,按照价格换算过来的话,需要赔偿我们元钱,不过碍于共事一场的情面,我们决定将那一千多的零头抹掉,只收取五万整即可,怎么样?相比你的倒打一耙来说,我们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吧?”
“你…!你……!”
看着坐在邻桌翘起二郎腿悠哉悠哉喝茶的对方,柚青有口难言,她知道自己大概是当初被人给下套坑了,但她不知自己现在究竟该怎么去做,该说些什么。
这时的她才迫切地悔不当初意识到,自己过去真应该多听师傅的,多读些书,多学些知识,再学的狡猾一点,机灵一点,那样或许就不会被人像这样轻易的坑骗。
(:“可是孩子,请不要为自己的善良而感到过错,你只是下意识做了认为正确的事,反过来想想,或许是这个世界出现了病灶,难以割治。”)
【背头】“话说,这合同什么的他现在不给我们手里了么?咱直接把它撕了不就没这档子事了?”
【卷毛】“蠢呐你!合同不光是只有纸面内容,即使单方面撕毁,合约依旧存在。况且他既然肯把这张纸放心大胆地交给咱们,那肯定也会留有后手备份的。”
【背头】“那就死皮赖脸不给他钱嘛,怎样喽?”
【卷毛】“你可真应该听大哥的多上点补习班……现在是法治社会,好吧起码明面上还是,不要总想着用你那二十来年的脑袋去公然挑衅政府法律用数十、上百年建立起来的公信力啊!”
几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着究竟如何处理眼下情况,不过貌似只有兰齐一直在神色凝重地看向摆在桌面上的那张破纸,一言不发。
【背头(麻了】“那该怎么办?就只能没办法老实给钱喽?话说小姑娘你有钱么?到底弄坏了点啥要赔他们还几万块?”
“我……我……”
明显有些被逼急了的柚青猛地拍桌而起,一板一眼喊向邻桌喝茶的那两人。
“我会还给你们钱的,只不过现在手里没那么多,我会分期给你们补上,逾期的话会有额外利息对吧?我都懂,不会少的。”
可对此回答,那为首的收账人似乎并不满意,不屑地摇摇手指,说道:
“No~no~no~也不想想,你都已经逃逸那么久了,哪还有时间给你一点一点还款,如果不想被法院起诉坐牢的话,那就乖乖跟我们走继续干活吧,用实际行动把你造成的损失弥补上。”
“怎么……这样……”
柚青瘫软在椅子上,眼里失去了些许的光。
虽说他们所给的合同条件里,有很多漏洞细节可以深究细钻,不过在场的几人又岂是那种懂法律的主,他们之中最聪明的小卷毛光是认清合同、稍作讲解就已经是他的极限了,想要他们做出深层反驳,还不如等老母猪飞天来的更实在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