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三爷弘时又喝了一晚上,然后宿醉不醒一直到转天晌午。
董鄂氏已经起身了,老全犹犹豫豫地来禀报,“福晋,三爷他.....还在宿醉呢?您.....要不要去看看啊....”
董鄂氏闭上眼睛,无奈地,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哎,这样的日子可怎么过?这哪里是日子,这是人间炼狱啊。
“福晋,您要不要......”
老全再次无奈地说道。
“我知道了,你退下吧。”董鄂氏的声音里已经充满了悲凉。
她起身,去了弘时的书房,书房里不应该是皇子用功的地方吗?如今可好,成了茶楼酒肆了,她感觉自己每迈一步都觉得千斤重,两腿跟灌了铅一样,心情跌落到谷底,其实也不稀奇了,多少年了,她的心情依旧是日日如此,日日在谷底待着,其实已经习惯了,但是今天说实话,董鄂氏着实难过了,因为在弘昼的大婚典礼上,她亲眼看见了其他皇子和福晋们都是怎样的状态,那幸福的神情,那甜蜜的眼神,尤其是弘历那目光炯炯的眼神,对比弘时这浑浑噩噩的状态,董鄂氏的心就好像被千百个利剑穿透一样,痛得已经无法呼吸了。
她走进书房,铺天盖地的酒气扑面而来,熏的她只想呕吐,她不禁捂住鼻子,再看弘时,呼呼大睡,如同市井无赖一般,她原来嫁了一个如此不堪的人,哪里是皇族?连平民都不如。
弘时那酣睡声让董鄂氏头皮发麻,一股子怒气就直冲天灵盖,她仿佛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她发疯一样地冲着老全喊道:‘去,拿盆凉水来!快!’
老全吓得已经不行了,赶快跑出去拿凉水。
董鄂氏看着弘时那个样子,气的她双眼发红,浑身直哆嗦。这样的丈夫,还有什么用!
老全端来了凉水,董鄂氏面无表情地说:“泼到三阿哥头上!”
“啊!这.......奴才焉敢啊,奴才不敢,奴才不敢,福晋念在奴才以前的份上,就饶了奴才吧....”老全吓得已经跪在地上,头“咚咚”地磕着。
“罢了!”
董鄂氏瞟了一眼老全,也不再为难他。只见这位三福晋自己用尽力气端起那铜盆,朝着熟睡的三阿哥“哗”的一下子全部泼了过去。
众人都看得目瞪口呆,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屋子里静的可怕。
弘时睡得正香,梦中一股海浪向他袭来,冰冷的海水呛得他透不过气来,他不禁打了一个哆嗦,“救命啊,救命.....”,他挣扎着,真希望抓住救命稻草。他一下子滚落到地上,霎时间整个人清醒了,睁开眼睛,恢复了一下神志,他看到满屋子的人,也终于意识到自己浑身都湿透了,跟落汤鸡一样。
“这,这是怎么回事?这是谁干的?说!”
弘时怒吼起来。
“是我干的。”董鄂氏面无表情地说道。
“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弘时从惊讶逐渐转为愤怒。
“你们都下去。”董鄂氏向下人们发号了施令。
这些仆人就跟得到了救命仙丹一样,马上退出去了,他们早就巴不得赶快走呢,不然一会福晋和三阿哥打起来,会伤及无辜的。
“你到底什么意思!竟敢拿水泼我!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
还未等弘时说完,董鄂氏就打断了他,“呵呵,你是谁啊,三阿哥是吧,堂堂皇子,可是,你看看,你像吗!你像吗!”
董鄂氏用尽全力吼起来。
弘时竟然被吓住了,被眼前那个失态的福晋吓住了,想想她平时逆来顺受的样子,再看看现在,简直判若两人。
“你......”弘时说不出话来了。
“是我泼的你,你爱怎么处置我就怎么处置吧,我已经不在乎了,这样的日子,我生不如死。”
董鄂氏忽然痛哭起来,她太委屈了,堂堂贵族小姐怎么会沦落成这样。
弘时此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董鄂氏哭了好一会,她擦干了眼泪,冷笑道:“三爷,你天天这副样子,皇上如何能赏识?你说!就是因为你这样不长进,皇上才越来越不待见你,你难道不知道吗!”
“哼,我才不在乎呢,我才是长子!”
弘时发疯似的吼起来。
“呵呵,长子有什么用,废太子胤礽还是嫡子呢,你自己想想,虽然皇上还未正式册立储君,但是目前看,谁最有可能,难道是你吗,是吗!”
董鄂氏冷冷地说道。
“不是我,还能是谁?”弘时嘴硬着就是不承认,但是这只是表面强硬罢了,他的内心早就千疮百孔毫无斗志了。
“是吗?呵呵,皇阿玛继位之初就让四阿哥弘历代替他前往景陵为圣祖周年致祭,你难道不明白吗,这就是一个非常的信号,圣祖周年祭,皇阿玛自己没去,反而指派比你小七岁的弘历去主持祭祀大典,这就是让弘历以未来皇帝的身份向圣祖奏告大清未来百年大计!别人都知道的事情,只有你不知道,只有你是醉的!”
董鄂氏嘲讽般地看着弘时。
\"不!你胡说!不!”
弘时站起身发疯一样的跑出去,而董鄂氏,站在原地看着弘时那疯癫的背影早已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