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准把改制的粮签穿成串，笑着说：“甲字仓掺假的粟米袋全绑上了杨树叶，三天内必定显出受潮霉斑。到时候看那些造假的人还怎么狡辩，咱们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
秦羽将新刻的流民牙牌模具浸入药水，铜质纹路遇热泛出赤红，认真地说：“明天开始，所有雇工都要验箕斗纹的温度反应。绝对不能再让这些造假的人混进来，咱们一定要把每一个漏洞都堵上。”
晨钟响起时，五个内奸的尸体被抬出政务厅。
朱升摩挲着刀柄上新刻的凹点，严肃地说：“第七查验组的值守表要彻底重排，绝不能再给暗桩留下换班的空档。咱们必须得吸取这次的教训，加强防范，不能再让类似的事情发生了。”
李善长锁死账箱，三把铜钥匙分别扔给军事后勤司、武库令和巡查处。
仓顶通风口透进的天光里，隐约照见镇北营方向升起的炊烟。
那当中混着几缕不自然的青灰色，像是有人烧毁了什么带金属丝的麻绳。
李善长望着那缕青烟，若有所思地说：“看来这事儿还没完，咱们还得继续盯着，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晨钟响起时，五个内奸的尸体被抬出政务厅
李善长将三把铜钥匙重重按在锻炉档案上：“从今日起，武库每笔出入账必须经锦衣卫核验。”
他身后二十名玄衣佩刀人无声上前，衣摆处的赤色獬豸纹在晨光中泛着冷光。
……
秦羽慢悠悠地展开裱着金边的《三色核验细则》，羊皮卷轴和紫檀木轴头碰撞，发出闷闷的声响。
锦衣卫百户戴着玄铁护腕，手擦过纸面，两根带薄茧的手指“嗖”地一下抽走最上面那张染紫的防伪纸。
纸边在烛火下有锯齿状的光晕，墨迹没干的批注渗进用特制药水浸泡过的纤维里。
“只要是勾画田亩四至的人——”百户的声音就跟生锈的锁头刮铁板似的，漆黑面甲下露出半截像刀削一样的下颌，“马上留下指纹存档。”
两名力士马上抬来一个青铜方盒，暗红的炭火在盒底铁栅间一闪一闪的。
政务厅特制的药水在高温里冒出青烟，全是硫磺和白矾刺鼻的味儿。
百户用铁钳夹着防伪纸，悬在烟雾上头，纸面上慢慢出现螺旋状暗纹：“种地的人掌纹遇热会显绿斑，假纹遇热就发黑。”
双柳村村主任的喉结拼命滚动，满是裂口的手指在纸面三寸高的地方，半天都不敢落下去。
百户穿着钢靴，突然一脚踩在村主任的粗布鞋面上，骨头错位的脆响和惨叫声在库房里炸开了。
村主任染血的拇指被强行按在纸面上，被炭火烤着的皮肤马上鼓起水泡，渗出来的组织液和药水混合，成了诡异的靛蓝色。
“不对。”百户的面甲都快贴到不停抽搐的村主任脸上了，护心镜反射出村主任瞳孔里不断扩散的惊恐，“握了十年锄头的手掌，茧子应该在第四指节。”
铁尺猛地戳向村主任腰间的蹀躞带，皮革“啪”的一下崩断，半块靛蓝腰牌从撕开的麻布里掉了出来，上面“戍七验”三个鎏金字在火光下特别扎眼。
力士的铁链已经缠上村主任的脖子了，百户却突然按住锁扣：“先别动手。”
他捡起腰牌，凑到鼻子边，食指摸过边缘细微的豁口，“这是第七查验组上个月初九丢的副令，正令应该还在……”
库房梁柱突然传来木板断裂的声音，一道黑影从通风口倒着坠了下来。
百户立刻转身扔出铁尺，三尺长的精钢穿透偷袭者的琵琶骨，把人钉在了夯土墙上。
黑影袖子里滑落出半截刀刃，“当啷”一声掉在地上，刀柄缠着的麻绳正渗出发黑的污血。
“丙字锻炉的淬火油。”百户用靴尖挑起麻绳，暗青色的金属丝在火光里泛着冷光，“看来戍字库的耗材清单得重新核对了。”
村主任趁乱挣开铁链，染血的拇指狠狠按向怀里的东西。
秦羽的紫檀镇纸像子弹一样飞过去，精准地砸碎了村主任的腕骨。
骨渣和半枚蜡丸溅在青砖上，丸里卷着的纸条被炭火燎出焦痕：“亥时三刻……西墙柳……”
百户的链锤一下砸碎蜡丸，铁索缠住村主任的右腿胫骨，猛地往回一扯。
村主任碎裂的膝盖骨撞上青铜方盒，药水溅到他扭曲的脸上，伪装用的易容胶遇热卷起焦边。
藏在褶皱下面的刺青慢慢露出来了，竟然是鲜卑暗探营的狼首图腾。
“第七查验组的轮值记录。”秦羽突然展开泛黄的簿册，指尖划过某行朱批，“上个月二十七戍时三刻值班的三个人里，有个叫赵四的管库——”他翻到户籍附页，“和双柳村失踪的佃户名字一样。”
库房外面突然响起弓弦颤动的声音，三支鸣镝箭射穿窗纸。
百户马上转身挥动链锤，挡开两支箭，第三支却擦着秦羽的官帽，射进了身后的立柱。
箭尾系着的油布包“轰”的一下炸开，混着铁屑的硝烟一下子吞没了半个库房。
“快憋气！”百户扯下披风，捂住秦羽的口鼻，玄铁护腕撞开侧窗。
冷风灌进来的瞬间，他瞅见西墙柳树下闪过半片靛蓝衣角。
链锤“嗖”地一声破窗而出，柳树“咔嚓”一下被拦腰打断，藏在树后的灰衣人肩胛骨被铁索穿了个透心凉。
灰衣人刚要咬破后槽牙，秦羽的官靴就一脚踹中他的下颌。
镶着铜套的假牙滚落在地，半截毒囊卡在灰衣人的喉咙里。
百户的匕首抵住灰衣人的喉结：“说！戍字库的暗格还剩几个？”
“咳……咳……”灰衣人喉咙里涌出好多血沫，染红的瞳孔突然一缩。
库房梁上传来机括转动的声音，十二支淬毒弩箭呈扇形“唰”地射了下来。
百户拽起秦羽，滚到青铜方盒后面，铁箭射进铜壁，溅起一连串火星。
弩箭停了的空当，灰衣人的脖颈已经诡异的扭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