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时年没有想到的是,政法委和纪委的人还没有出面。
齐砚山就安排人使用了野蛮卑鄙的招数!
当天下午,贺时年还处于休假期,也就没有留在办公室。
骑着自行车,一个人去了大围山水库钓鱼。
这时李正伟的电话打了过来。
说派出所被人泼了猪粪,又有人将派出所的光纤和电线也夹断了。
听到这个消息,贺时年震惊的同时,眼里也溢满了愤怒。
李正伟继续说道:“这伙人胆子太特么大了,光天化日,带个口罩,骑个摩托车就敢作案。”
“现在派出所臭气熏天,没水没电,根本没法办公,里面关押着的人,怎么办?”
贺时年沉声道:“能不能查出来是谁干的,揪出凶手,严惩不贷。”
李正伟面露难色,道:“这事不用查也知道,一定是齐砚山找人弄的。”
贺时年点头道:“我知道,这是齐砚山在和我较劲呢!他想让我知道他齐砚山的厉害。”
接着,贺时年将副县长高健和副书记姚贤之找自己谈话的事说了一遍。
随即又道:“不过我不怕,正伟你也要顶住。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他做初一,我就给他做十五,让他知道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李正伟有些不解,道:“怎么个玩法?”
贺时年笑道:“他断我们的水电和网络,用的是下三滥的招式,但我断他的水电却可以有光明正大的理由。”
“你现在做几件事,第一、以最快的速度找人将这些赃物清洗干净,派出所的形象不能被毁坏。”
“第二、将关押的这些人转移到县公安局,走相应的拘留司法程序,然后对于此事写一个书面报告。”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件事。你联系供电所和自来水公司的人,将双齐磷矿以及下属所有行业都给我停水停电。”
听了前面几条,李正伟都绝对贺时年的部署正确。
但听了最后一条,他的眼睛下意识瞪大。
“贺书记,双齐磷矿停电一天都是极大的经济损失,很有可能引起极大的动荡,是不是再斟酌一下?”
贺时年却坚定道:“当了泥鳅就不能怕泥巴糊了眼睛。停电断水的方式可以有很多种,比如电厂检修,自来水厂管子爆裂抢修等。”
李正伟见贺时年放弃了绕开磷矿解决磷矿问题的初衷。
决定正面和齐砚山硬刚,他也狠下心来。
“好,贺书记,我马上联系供电所所长和自来水公司的老板。不过,不管是供电所还是自来水公司都不受政府直管,我担心他们不一定买政府的账。”
贺时年道:“这件事我不方便直接出面,不过已经托人和国网电力的总经理闵涛打过招呼,你就说这事已经和闵总沟通过了,他会买账的。”
“好,贺书记,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挂断电话,贺时年又给李捷拨打了电话。
“李局,压力是不是很大?”
“是呀,已经有很多人打电话来给我施加压力了。”
贺时年呵呵一笑:“光明不远了,李局一定要顶住。现在我想建议你做一件事,借助此次联合大检查的契机,将青林镇所有矿业的炸药审批都停了。”
“对,不是停一家,是所有矿业老板都停了······让这些老板迁怒双齐磷矿,我倒是想看看齐砚山背后的势力,还有哪些没有浮出水面。”
李捷稍稍一犹豫,最后还是咬牙应了下来。
当晚,双齐磷矿还在开采,突然机器停了下来,应急灯亮起,停电了。
紧接着,水也没有了。
得知这个消息后齐砚山气得吹胡子瞪眼,一双眼睛充满了怨毒。
时间不长,贺时年的电话响了。
副县长高健一接通就吼道:“贺时年,你什么意思?为什么将双齐磷矿断水断电?你知不知道双齐磷矿停工一天,对青林镇的经济发展有多大影响?”
“不请示不汇报,你这是目无组织,你知道这样做给青林镇带来的后果吗?这些后果又是你这个代理书记能够承受的吗?”
高健的声音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尖锐地在贺时年耳边炸开。
再没有了作为一个副县长该有的涵养。
“高县长,我还在休假,我不知道这事呀!你电话打通,不问青红皂白一通指责,似乎有失涵养吧?”
贺时年的回击让高健脸色一变。
但贺时年说得对,刚才因为情绪激动,确实有失身份了。
“贺时年,其他的我不说什么,现在马上恢复水电,一定不能影响这些矿业的正常生产,否则出了事情,你难辞其咎。”
“高县长,我还在休假,要不我明天回去问问看?再说,水电公司也不属政府直管,人家不一定能听我的呀!”
对于高健,贺时年丝毫不惧,既然非要撕破脸皮,贺时年也不会再惯着对方。
高健继续严词厉声道:“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今晚必须恢复供水供电,这是政治任务,必须完成。”
说完,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
放下电话,贺时年继续夜钓,就当没发生这回事。
而此时的双齐磷矿停电停水,所有车间和矿洞的工人都乱成了一团。
厂里和矿山上的发电机全部启用,依然不能满足最基本的生活用电需求。
这时,有其他矿洞的老板电话打到了齐砚山这里。
说公安局检查发现他们有囤炸药的危险行为,停了他们的炸药,要求责令整改。
这个消息传到齐砚山这里后,他罕见地着急起来。
这是要断他活路的手段呀!
炸药是内采的刚需,没有炸药,地下的某些岩层根本没办法挖开。
停电停炸药,双齐磷矿一天的损失有多大,齐砚山比任何人都清楚。
上次他私自做主,双齐磷矿停业五天就被州上的大佬骂了。
如果这次因为停电停炸药,导致无法正常生产,那么他将如何面对这位大佬。
想了很久,齐砚山知道县官不如现管,终于还是拨通了沙俊海的电话。
“沙老大,贺时年这小子疯了,彻底疯了,他竟然断了双齐磷矿的水和电,还让公安局停炸药,这是釜底抽薪,不想让双齐磷矿活呀!”
自从贺时年任职青林镇党委书记以来,沙俊海对于贺时年的所作所为,没有发表过哪怕一个字的看法。
但听说了今天这事后,沙俊海第一想法不是愤怒,而是贺时年这小子斗争有章法。
并且所行所为,都有理可依,有光明正大的理由。
这就是阳谋呀!
你明知道是对方搞的鬼,但人家的做法有充足的理由。
让你仿佛一拳打到了棉花上。
这是深得吴蕴秋的精髓。
沙俊海哼了一声,道:“人家停你的炸药,断水断电还不是因为你找人去派出所泼了粪!”
“别告诉我这件事和你没有关系,齐砚山我知道是你干的,你这是下三滥的手段,上不了台面,落了下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