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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U阅书 >  老家 >   第88章 投怀送抱

马晓琼把心里的疑问一一跟李涛说了,李涛一一加以否定。马晓琼不便穷究根底,只在心里打个问号,嘴上也便过去了。

看着满园的桃子,一天一个样的桃子,看着李涛和刘中义在畅想未来的情景,马晓琼想到龙震。必须得和他联系了,不能再拖了。

她拿出手机,果断地预约龙震,说去大阳市看望他,龙震很快答复了他。

不过,时间是马晓琼定的。她精心设计了见面的时间,跟龙震说上午要拜见一个几年未见的闺蜜的,下午3点钟左右才能到他那里。如此以来,他俩聊不上多久天就黑了,晚饭一吃,她就不好回去了。

结过婚的中年男女如果同时想着双人床,即便房门有三道锁,也会轻易地打开。一切是那么水到渠成,龙震和马晓琼像写旧诗一般,把各自感情的平平仄仄处理得舒张有致、韵味无穷。

外面是燥热的盛夏,有花朵有果实,有奔放的香水也有粘人的皮肤。但房间内是凉爽的,空调丝丝吹着,像小提琴的低音。马晓琼窝在龙震怀里,滴下泪来,尽管薄被单罩着她,却不能阻止泪水滴在龙震胸脯上。

龙震一惊,帮马晓琼拭去泪,问:“你后悔了?还是幸福的?这状态怎么不像你?”

“我七八年没碰男人,感觉好美。”马晓琼把话岔走,问龙震如何在诗人的性情和业务员之间找到平衡点。

龙震望着洁白的天花板说:“诗人就是洁白的天花板,但为了能应用于实际,必须被弄成造型,加上几盏灯,这样才能出现在生活里。诗人当业务员就是天花板被造型被开孔,一番折腾后,相得益彰各自安好,不过地下的碎骨残骸被悄悄扫走,无人看见。”

马晓琼捶一下龙震的胸脯道:“太抽象了。你跟人家谈业务也这样说话,一个业务也跑不成,让人家听天书呢。”

“酒同知己饮,诗向会人吟。”龙震说:“好的业务员都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我连这个都弄不懂,就是个呆子了。不过说实话,我这样的人在生活面前是人格分裂的,精神分裂的。”

马晓琼嗤嗤笑了,说:“红尘男女有几个不是分裂的?分裂的是平常人,不分裂的要么是疯子,要么是英雄。”

龙震说,不明白。马晓琼说,屈原、颜真卿、岳飞、刘胡兰,他们都是坚持自我的,他们人格不分裂,但时代不容他们。咱们也一样,要想不饿肚子,就不能随自己的心性而活。

接着,他俩谈到了毛姆的小说《月亮和六便士》。龙震说,小说里的主人公就不分裂,他只为艺术而活,是真正的艺术家。但咱们看重的是脚下的钱而不是天上的月亮,所以咱们都是俗人。

马晓琼和龙震交流了几个旧诗创作的问题后,问:“啥时候到我家里坐坐,我亲自下厨烧几个菜,你给打打分。我的新家,你应该去坐坐的。”

“好啊!我陪你一起做,咱们爱喝几杯的人,都该会几手。”龙震说,“还真别说,你现在有了自己的家了,就是——”

“就是还差一个主人是吧?我不急,该来的迟早会来。”马晓琼说,“就像张爱玲说的——”

龙震马上意会,和她同时说道:“我要你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个人是等着你的,不管在什么时候,不管在什么地方,反正你知道,总有这么个人。”

说完,他俩都笑了。须臾,马晓琼像想起什么似的说:“你再过去呀,要记住一件事,我和李涛说你打算辞职,准备和朋友搞物流,你别说错了。”

龙震问:“为啥撒这样的谎?”

马晓琼解释说:“我想试探一下老板们对你的期望有多高,李涛一听你要辞职,又着急又失望,他俩把你看得可重呢。”

龙震自然明白马晓琼的意思,他拍着胸脯说:“200亩桃园简直小菜一碟,包在我身上!”

“真的?”马晓琼对龙震的轻松承诺简直不敢相信,“有那么容易?说着玩儿似的!”

龙震说:“你别忘了,我是业务经理。买谁家的桃不是买,只要你们的桃子不比人家差不比人家贵,一切好说。我这边是两顿饭的事儿。”

马晓琼心里一阵窃喜。她本想把两个老板为她垫付房钱的事说给龙震,见龙震如此信心百倍,她又忍住了。吃饭要留一口,说话也要留半句,刚刚欢快过的人说的话大多有水分,还是在适当的时机再告诉他。

马晓琼又问龙震,出口业务和桃果脯厂有没有搞好,龙震说,在运营了,中桃品种即将采摘了。

“今年的桃子总体上价格不高。”龙震悠悠地说,“早桃已经过去了,你们那一块没早桃,所以你不知道行情。”

马晓琼忙问原因。

龙震说:“今年的天气极好,桃园都高产,区别就是桃子的质量好坏了。桃子的数量太多,自然价格就不高,没销路的可能还着急销路。”

马晓琼问,咱那桃子往年价格如何?龙震说,你那桃子是金秋红蜜桃,高产,但价格不算高,往年是两块五上下,行情不好的话,一块多。不过,这品种亩产高达七八千斤,就算一块钱一斤,也是大赚。

马晓琼也是干过几年个体的,对生意并非一窍不通,她问龙震:“价格是你说的算吗?”

龙震笑道:“我只是业务经理,上面还有厂长和总经理,再上面还有董事长,我咋能定价格?我先拿样品给上面看,报出产品数量,上面给出价格,我再说给你们的。”

“你们负责采购的一条线,统一战线,不能把价格控制了?好多公司和工厂,老板亏钱,管理层捞得饱饱的,不就是这个道理吗?”

“各个公司的管理不同。有那么容易,我这业务经理可好赚了。”龙震说,“你以前是干个体的,怎么知道厂里的事?”

马晓琼说,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这些都是常识,电视剧上多得很哩。

龙震问桃园今年高产不?马晓琼说,桃子又高产又漂亮,你真该去看看的,提前做功课嘛。

次日一早,龙震开车载着马晓琼回到二里庄。进了屋子,马晓琼指着院墙给龙震看:“诺,就是这个院墙,是不是太矮了?等着你加高呢!”

龙震说,你这么威猛,还怕贼进来吗?说完拿起马晓琼的手腕问:“还疼吗?我给你吹吹。”说完低头呼呼地吹。马晓琼被逗乐了,抽回手说,早就不疼了!

马晓琼让龙震坐着喝茶,她到桃园转了一圈,通知李涛和刘中义中午在她家吃饭,然后到镇上买菜。

中午的菜是龙震和马晓琼合做的。8菜2汤,色香味俱佳。龙震已全无拘束,俨然以主人身份自居了,气氛融洽圆满。4个人没有代沟,谈天说地,酒喝得很是尽兴。

喝到高兴处,李涛问龙震:“听马晓琼说你准备辞职搞物流,啥时候开始干?”

龙震想到马晓琼的嘱咐,淡笑一下说:“八字还没一撇,我只是先想想罢了。我肯定是先把你们今年的销路解决了再说,尽管放心!”

李涛和刘中义听了,心中大悦,免不得又和龙震多碰了两杯。

这个晚上,龙震没回。两人亲密罢,龙震问马晓琼:“你怎么还睡前屋?这是临时卧室,后面的才是正屋,正儿八经的卧室你不住,偏住这临时的?”

马晓琼说,前面有电脑有办公室有茶桌,她刚搬来时就睡前屋,已经习惯了。房子小些更有亲密感。

她靠在床头想起那晚李强的野蛮闯入,心一阵颤栗,久久不能入睡。

龙震先自呼呼睡去了,脸上挂着满足的微笑。马晓琼看着他,心上升起一种尘埃落定的踏实。龙震今天当着两个老板的面信誓旦旦,她放心了,老板也该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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