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就是一天。
与此同时，江万山正躺在院子内的摇椅上，看着日落的黄昏，听着日暮时分的归途的风吟。
今天儿子回家，心里开心，于是懒得去剧组那边，干脆请了个假直接在家里躺着，享受生活。
说实话，他发现自己对很多事情都提不起兴趣，只想在荫蔽处静静地躺着，看苍蓝的天际上云舒云卷，偶有清风拂过，不去想繁杂的东西，只是浪费自己的时间。
就很单纯的消磨时光，发呆，回忆，没事可干，也不想有事干，一种随心随性的状态。
江万山的退休生活羡慕了大批“牛马”打工人，这种躺平闲鱼的生活状态也是当代很多人希冀的方式。
甚至有的青年人年纪轻轻就渴望退休生活了，用他们的话说这叫：少走几十年弯路。
悠闲的时光里，唯一不和谐的就是来自张清明的“骚扰电话。”
又一次看到这个便宜徒弟，江万山的额头不由得夹出三条黑线。
“怎么又是他！好烦呀！”
美好的一天净被破坏，江万山深吸一口气，有种想把便宜徒弟挖坑埋了的冲动。
说起来，自古便宜师傅多有，但便宜徒弟较少。
张清明这个家伙，自此搭上线后又是献殷勤又是关心他的身体健康，结果混熟后，直接不装了，摊牌了，一个劲儿的想把江万山的“老底挖空”才肯罢休。
但有一说一，张清明对于中医药领域的热爱是他见过最真诚的人。
“喂，又有什么事吗？”江万山语气不悦，想着把张清明拉黑算了。
“老师，对不起。”没来由的，电话那头突然道起了歉。
“怎么了？”江万山忽然意识到不对劲。
张清明顿了顿，随后把经过完整地叙述了一遍，包括病人的症状。
“老师，如果是您，会用什么办法治疗病人？”作为医生，责任感使命感驱使着张清明仍在考虑如何救治病患。
医生的使命感责任感，这是很多学医之人踏出社会之初都具备的精神，但奈何现实总是复杂，这种纯粹的精神也在变化。
“他救不活了。”江万山冷冷地给出答案，像是死神的无情宣判。
“连您也救不活吗？”张清明神色有点落寞，目睹鲜活的生命在眼前流逝却无能为力，他也很难过。
“不，不是老夫救不活，是你们救不活而已。”江万山陈述着简单的事实。
什么叫您也救不活？两者之间有很大区别的。
“啊，意思是说……”张清明大喜，如果老师愿意出手救活病人，那并将成为一个医学界的典型案例，西医都放弃的病人结果由中医逆转生死，届时中医的名声必将传开。
似乎听出了电话里张清明的意思，江万山只是摇摇头，他并不想掺和。
“老夫可以救，但老夫不会救。”
话落，直接把张清明愣在原地。
“老师，可是救人一命……”张清明还想劝导，却被江万山打断。
“老夫吃过的盐比你走过的路还多，你说的老夫都懂，但还是那句话，我不会救。”
穿越异世界那些年，他遇到的事不少，就曾见过为流民每日施粥地大善人在某一日没施粥后，直接背上莫须有的骂名。
救你，那是情分。不救，那是本分。因为两者本就不相识，况且江万山又不是圣母。
“首先，依你所言，你口中说的那对母女的目的不纯，为师劝你尽量远离。”
“其次，治病需要行医资格证，老夫没有，所以……不行医。”
“最后，救了人，获得的只是一个莫须有的美名，老夫根本不在乎，也不想理会。”
这把年纪，江万山什么未曾拥有过？很多事情都看淡了。
电话那头，张清明沉默了许久。
确实，他没有任何一个必须的理由来要求江万山出手。
“明白了老师，那我先挂了。”
刚挂断电话，张柏之就急迫地上前询问：“清明，情况如何？”
张清明苦笑：“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儿一个？”
“快说，少贫嘴。”
“好消息：老师他可以治。”
“那坏消息呢？”张柏之惊讶，没想到那位神秘的老师居然有办法治，毕竟病患的情况他十分了解，自己都无从下手。
“坏消息：老师说他不会治。”
“为什么？”张柏之下意识出声，医者仁心，自当救伤扶弱。
“老师和我们认知里系统出来的医生不同，系统出来的医生其使命感和责任感都很强烈，但老师……悬壶济世的名誉老师也根本不在乎，而且，老师他没有行医资格证。”
张清明说的并没有错，江万山的医术是系统给予，并没有从小系统学习，也没有被灌输崇高的医德理念。
他这种人，不会被道德捆绑束缚，属于看心情治病，而且求他看病的不止一个。
爱来就来，不来就滚，不惯着你，治不治是我的权利，你没有义务要求我给你治病。
所以目前而言，江万山属于一个游离在系统外的奇人。
“那现在怎么办？”
“只能说尽力吧，尽力让病人康复。老师他老人家不答应，我也没办法。”张清明拍了拍好友的肩膀。
沉默了好一会儿，张柏之突然开口道：
“清明，你是如何确定你的那位老师有能力治疗病人？”
截至目前为止，张柏之所知道的一切都是张清明所言，基于对好友的信任，他也选择相信，但眼见为实，并没有任何证据说明他老师的医术高超。
张清明轻轻一笑，指着自己腰间盘的位置：“你也知道我这个老毛病了，腰间盘突出。这个病影响暂时不大，但时而仍会疼痛。”
张柏之点头，这个他清楚。
“但现在，它好了，没动手术。”
“嗯？？”张柏之眨巴着眼睛，像是没听清。
“老师治好的，只用了三分钟，而且没有任何后遗症。为此我还特地去做了全身的扫描体检，结果发现身体状况比之前更好了。”
张柏之微微张口，想说些什么，毕竟如此荒谬，但说这些话的人是张清明，他又不得不相信。
如果真如张清明所言，他这个老师应该是绝无仅有的神人，假不了。
张柏之：“最后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张清明疑惑。
张柏之：“这位老师的联系方式是什么？”
张清明目光忽然露出危险神色，有种护食的感觉，盯着昔日好友：
“你想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