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小七没有言语,瞪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看着小野,似乎听不懂他的意思。
叶小七这傻瓜式的举动,小野看得是莫名其妙。
但他没有时间思索,叶小七在他手上,答不答应由不得她了,大不了直接绑走。
小野很快转身,一挥手,两个手下迅速靠上来,俯首帖耳,他对两人叽里咕噜耳语着什么。
小野跟那俩手下讲的是倭国语,小七一个字也听不懂,但她知道,小野要释放他在大隋京都布下的能量了。
只有小野打完手里所有的牌,还无法取胜,叶小七才放心他是真的败了。
一步步往穷巷里逼,就是在逼他亮出底牌。
叶小七两眼兴奋,她等的就是这一刻。
小野俩手下得了指令,迅速兵分两路,飞快往城墙两侧飞奔而去,远远拉开距离,分别从怀里掏出信号弹,点燃,往空中“恘”的发出一红一蓝两道刺目火焰,火焰在半空“轰”的炸开成两朵红蓝烟花,绚丽的烟花夹杂着点点荧光,纷纷扬扬,炫目得令人睁不开眼。
这样剑拔弩张时刻,突然冒出如此炫目烟花,让所有人为之一惊。
大事不好!对方有后援!
但,城外程峻兵马虎视眈眈,城内有江湖各大门派整装待发。如何看,那小野都是瓮中之鳖、孤军待宰。他放信号弹,还能从哪里引兵?
众人环顾四周,心中正忐忑不安,却听得远处传来隐约哒哒哒的脚步声,声音不大,但足够密集,结合刚才那诡异的信号弹,不禁让人毛骨悚然。
众人正心慌,只见城里城郊,突然从各个角落冒出来五花八门的人群,看着衣着杂乱、胖瘦不一,但手上的武器却是统一的,有锋利的佩剑、一人高的长枪、也有拿着弓背着箭的……一个个黑脸兽目、虎虎生猛!
人数不少,但总觉得有些怪异,他们表情肤色气质都有差别,猛一看,倒像是一些个旁门左道三教九流集中在一块。
有像杀猪的、有像码头扛活的、有像半夜拉粪车进城运屎尿的、有像集市上收保护费的地痞流氓的、还有些,像地下赌场看家护院的打手……
一个个儿的匪里匪气,一水儿蛮横不讲理的往前冲杀。
这些人,都一个共同特征,只要给的银子足足够,让他们杀人放火上刀山下油锅都不带一丝手抖,看样子,买家给他们的好处不少。
他们还有另一个共同特征,只要诱惑足够大,不但杀人不眨眼,还不怕死,甚至不怕疼不怕伤,更是把常年打架而成的一身刀疤当成炫耀的资本。
更可怕的是,他们一旦发疯,完全没有章法,逢人就砍,见血就亢奋!完全就是没感情的杀人工具。
再规整的军队,在他们面前,都有秀才遇到兵的无力感。
叶小七看着那些眼熟的兵器,两眼不由得一眯。
这些东西,她可太熟悉了。
再看程峻,他更是满脸惊讶,这不就是孙相私底下打造的兵器?在南疆的山洞,京都城郊的大觉山洞穴,都藏有这样的兵器,那可是孙相多年的心血。怎就跑到这群不伦不类的人手上了?这些人还都听小野指挥,又是怎个回事?这样一群乌合之众,又是谁在率领他们?能率领他们的,身上或多或少,也都有些痞匪之气吧?否则,怎镇得住?
只有翟崮,脸上阴晴不定。
他似乎预感到了什么,心里莫名不安,孙相的兵器出现在战场,那,那些火药呢?会在什么时候出现?
翟崮能想象,那些火药全部搬来,只怕能把整个京都夷为平地。
他一脸担心的看向叶小七,突然害怕,再也没人能救她了。难道,今日,真的没人能逃脱了么?小野,果然是个狠人!他这是早就打算屠城啊!
直到那个面目狰狞的人出现在众人面前。
叶小七看着东方厝,突然就笑了!
东方厝,几次三番弄不死他,他总能临死逃脱,怎就把他给忘了呢?原来,东方厝早就把孙相给卖了,卖给小野。如此说来,孙相早就是小野手里的一枚死棋,亏得他一直以为自己在跟小野联合,他这是死都不晓得怎么死的。如今,东方厝再次发挥他的长处,能把这些地痞流氓纠结在一处,算他有本事。
小野跟东方厝视线对上那一刻,两人都发出会心一笑。
小野的笑,是对东方厝的肯定以及该有的承诺。
东方厝的笑,是告诉小野,让他放心,该做的准备,他都给做足了,剩下的,不过是如何大开杀戒的问题。
两人的目光交流,没能躲过叶小七视线,她把视线收回,再次看向那些手握利器围杀上来的乌合之众。
这些不要命的杀手一出现,那精神饱满杀气腾腾的模样,小野是满意的。
这让东方厝很有成就感,但他不明白的是,叶小七怎看起来比小野还满意?她怎的看他东方厝带出来的那些杀手,眼里透着一股古怪?身为女子,看到这乌泱泱纠集在一处的流氓队伍,她神态也太淡定了些。不是应该惊恐么?至少脸上该表露那么一点惊讶才是,可她没有!一丁点也没有!
看到叶小七这副表情,东方厝心里有些发毛。
只要有这小丫头在,他东方厝似乎从没讨得半分便宜。
这次,准备得如此充分,还有那山一般的火药,总该他赢一回了吧?
可他心里怎突然就没底了呢?
这头,看着一点点合围的流氓地痞群体,皇上正惊愕,那些人却突然停下了脚步,只呈分散的包围圈状,跟程峻的军队保持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
所有兵将不明所以。
只见站在阵前的东方厝一挥手,那些人缓缓从身后取出背着的沉甸甸的包裹,不紧不慢打开,露出里头黑乎乎的团块。
“火药!那是火药!”
“都是火药!他们手里都是火药!”
“是火药!他们哪来这么多……”
……
军队哗然!
皇上脸色骤变!
让众兵将们更惊恐的是,那些拿着火药的人身后,都齐刷刷站着弓箭手。
程峻这些兵将身经百战,都不傻,他们看得出来,那些弓箭手,就是为火药准备的,只要火药球丢出去,弓箭手同时放出特制箭,点着火星子的箭矢将飞到程峻军队上方的火药球射中,火药球在人群中陆续炸开,其杀伤力,将呈碾压之势。程峻再有能耐,也不可能率兵脱围。
一句话,火药尚未出手,输赢已成定局。
看皇上一脸挫败土灰,小野露出得色,他冲东方厝点点头。
东方厝如获圣旨,顿时精神一振,再次抬手,往前用力一挥,发出进攻手势。
一时之间,四面八方,黑乎乎的火药球脱手飞出,直扑军队,就像死亡之神降临。
程峻的兵将们从未有过的绝望,他们神色呆滞,呼吸暂停,两眼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