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真容渐显，荣极之巅
淡金色的茧骤然破裂时，碎屑化作万千萤火虫。
林悦踉跄着跌进胡瑾怀里，耳垂挂着的银铃铛还在嗡嗡震颤。
她仰头望着十步开外的岩壁，月光正勾勒出巨兽浮雕的轮廓——三头六臂的青铜神像肩胛处，赫然烙着与方才星尘图腾相同的暗纹。
"；是那个标记！"；她攥住胡瑾的袖口，湿漉漉的指尖在对方玄色衣料上洇开血痕，"；你看犄角间的凹槽，像不像虫洞缺口？"；
人群传来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几位年长的族人已经跪在地上叩拜，年轻子弟们举着火把的手却在发抖。
胡瑾突然用银链缠住林悦的腰身，链扣上的星尘碎屑簌簌落进她衣领，烫得西夏图腾泛起珍珠母般的光泽。
"；别碰石壁。"；他拇指抹过林悦后颈渗血的图腾纹路，将人往身后带了半步，"；这标记在吸食灵气。"；
火光照耀下，青铜浮雕的纹路竟像活物般蠕动起来。
林悦突然想起穿越那日钻入耳蜗的诡谲低语，舌尖无意识抵住上颚，竟尝到了桑叶汁液的清苦味。
当她试探着将染血的指尖悬在浮雕三寸处，那些青灰色纹路突然迸出蛛网状蓝光。
"；是引路符！"；族老突然砸碎酒坛，浑浊的眼睛盯着顺着纹路流淌的荧光，"；二十年前我在漠北见过这种......"；
话未说完，浮雕犄角骤然开裂。
碎石飞溅中，林悦被胡瑾按着头扑倒在地。
她听见星尘银链绷紧的铮鸣，紧接着是此起彼伏的惊叫——那些蓝光竟凝成实体，如同引路的萤火虫群，朝着西北方的密林深处蜿蜒而去。
胡瑾的银链在夜色里划出冷冽的弧光。
林悦看着他割破掌心将血珠甩进蓝光轨迹，突然明白过来："；血饲寻踪？
你早料到......"；
"；嘘。"；染血的指尖抵住她唇瓣，胡瑾眼底翻涌着某种近乎餍足的暗色，"；我的小桑树精，该你显神通了。"；
他们在子时踏入阵法范围。
蓝光轨迹在穿过第七棵老槐树时突然消散。
林悦弯腰拨开腐叶，发现泥土里嵌着指甲盖大小的琉璃珠，每颗珠子里都封存着星尘碎屑。
当她试图用银簪挑起珠子，地面突然渗出粘稠的紫黑色液体。
"；退后！"；胡瑾的银链绞住她手腕往后拽的瞬间，琉璃珠炸开成蛛网状的闪电。
紫色电弧擦着林悦的耳尖掠过，在她背后的古树上烙出焦黑的西夏文字。
林悦摸着发烫的耳垂，突然从荷包摸出颗金丝楠木种子。
这是她前日帮厨娘补蒸笼时剩下的边角料，此刻被西夏图腾催发的灵力浸润，竟在掌心萌出翡翠色的嫩芽。
"；借个火。"；她将嫩芽抛向还在滋滋作响的闪电残影。
胡瑾默契地弹出一簇星尘火花，火苗舔上嫩芽的刹那，整片林间空地突然铺开金色的经络——那些看似杂乱无章的琉璃珠，竟在地底连接成巨大的六芒星阵。
族中少年举着的火把接连爆出青烟。
林悦感觉西夏图腾快要灼穿肩胛骨，却咬着牙将发簪尾端的银丝绕成纺锤形。
当她将三根桑树枝插进阵眼，胡瑾突然攥住她颤抖的手腕："；用我的血当引线。"；
温热血珠渗入银丝的瞬间，林悦眼前闪过破碎的画面——戴着青铜面具的祭司、浸泡在琼浆里的星尘、还有缠绕在梁柱上的发光菌丝。
她本能地捻动指尖，银丝突然自动编织成精巧的捕梦网，将躁动的紫色电弧尽数收拢。
"；成了！"；后方传来族老沙哑的惊呼。
六芒星阵中央裂开道三指宽的缝隙，涌出的却不是预想中的灵气，而是裹着霉味的潮湿雾气。
林悦瘫坐在腐叶堆里，看着自己用桑枝与银丝编成的机关锁缓缓转动，突然发现胡瑾的银链正悄悄缠上她的脚踝。
"；做得漂亮。"；他俯身时，星尘碎屑顺着衣襟滑进林悦领口，"；不过小桑树精有没有发现，这个锁眼形状......"；
话音未落，缝隙里突然溢出流水般的月白色光芒。
林悦颈后的汗毛根根竖起——那光芒中浮动的细碎光点，竟与她穿越虫洞时看到的守护灵体碎片一模一样。
胡瑾的银链在雾气中绷成笔直的线。
林悦踉跄着拽住他后腰的玉带钩，指缝里还沾着没擦净的桑树汁。
月白色光芒裹着碎冰般的光点扑面而来时，她颈后的西夏图腾突然发出蜂鸣似的震颤。
"；闭气！"；胡瑾反手用银链缠住她腰身，星尘碎屑在两人之间炸开成淡紫色的屏障。
然而光点穿透屏障的刹那，林悦看清了那些扭曲的面孔——半透明的灵体裹着前朝制式的铠甲，空洞的眼窝里跳动着幽蓝火焰。
第一个灵体扑来时带着腐坏的檀香味。
林悦被胡瑾扯着摔向左侧，发髻上的银步摇擦着灵体手中锈迹斑斑的青铜戈划过。
后方传来族中少年短促的惊叫，她扭头看见三个灵体正撕扯着某个小厮的衣摆。
"；砍它们颈后的光斑！"；胡瑾的银链绞碎第四个灵体的瞬间，林悦突然发现所有灵体攻击时左肩都会下沉半寸。
她抓起地上散落的琉璃珠朝最近的火把掷去，爆开的蓝光果然让三个灵体动作停滞了刹那。
族老抡起铜烟杆砸向灵体后颈："；丫头说的对！攻它们命门！"；
混乱中有人撞翻了装着桑枝的竹篓。
林悦就地滚了两圈，后背撞上胡瑾的小腿。
他玄色衣摆沾着的星尘正顺着她散开的衣带往上爬，在西夏图腾周围织出细密的银网。
"；东南角！"；胡瑾突然掐着她的腰把人提起来。
林悦顺势将浸透鲜血的银丝甩向扑来的灵体，看着那些发光的菌丝在灵体表面疯狂滋长。
当菌丝缠住第七个灵体的咽喉，她终于摸清了规律——这些鬼东西每发动三次攻击，眼窝里的火焰就会暗上半分。
"；三击一歇！"；她扯开嗓门喊的时候，胡瑾的银链正卷着族中少年抛来的青铜酒樽。
泼出去的烈酒被星尘火苗点燃，在空中烧成幽蓝的火网，"；攻完三招就撤！"；
混着桑叶清苦味的火网兜头罩下时，林悦看见胡瑾唇角翘起的弧度。
他染血的指尖擦过她耳垂，将某颗滚烫的星尘碎屑按进银铃铛："；数着，该收网了。"；
第十八个灵体炸成光屑时，林悦的银丝已经缠住胡瑾的腕骨。
两人背靠背站在阵眼中央，看着残余的三个灵体在族人们围攻下节节败退。
当最后一个灵体被青铜剑钉死在老槐树上，爆开的荧光竟在空中拼出半幅星图。
"；是二十八宿的方位！"；族老颤巍巍举起铜烟杆指向西方，"；你们看奎宿的位置！"；
胡瑾突然捏住林悦的后颈把人转向自己。
他沾着血渍的鼻尖擦过她眉心，银链不知何时缠住了两人交握的双手："；怕吗？"；
林悦舔掉嘴角的星尘碎屑，尝到了铁锈味的甜："；你链子缠太紧了。"；
穿过阵眼的瞬间，腐叶的霉味变成了松脂清香。
林悦踉跄着撞进胡瑾怀里，抬头看见月光铺在青石阶上——阶梯尽头矗立着半座坍塌的观星台，断裂的梁柱间垂落着熟悉的发光菌丝。
"；是虫洞缺口。"；她挣开胡瑾的怀抱奔向石壁，指尖抚过那些与西夏图腾如出一辙的刻痕，"；这些菌丝...和穿越那日缠住我脚踝的一模一样！"；
胡瑾的银链突然缠住她脚踝。
林悦转身要骂，却看见他蹲在观星台基座前，指尖摩挲着某行阴刻的西夏文："；...血脉为引，星尘为媒...原来如此。"；
当族老捧着残破的青铜简过来时，林悦正把三根桑树枝插进石缝。
发光的菌丝顺着她的手腕爬上胡瑾的银链，在两人之间织成闪烁的桥。
简牍上缺失的文字被星尘补全的刹那，整个遗迹突然响起空灵的编钟声。
"；是考验。"；胡瑾突然拽着银链把林悦拉到身侧，星尘碎屑顺着两人交握的掌心渗进西夏图腾，"；从你穿越那日就开始了。"；
林悦望着菌丝在穹顶拼出的星图，突然想起厨娘说新蒸笼要用桑枝熏三天。
当她将最后颗琉璃珠按进凹槽，整个遗迹突然漾开金色的波纹——那些困扰她两年的诡谲低语，竟是前朝大祭司残存的神念。
"；成了！"；族中少年突然指着天空大喊。
林悦抬头时，胡瑾的银链正悄然松开她的脚踝。
遗迹上空盘旋的星尘凝聚成巨大的凤鸟，尾羽扫过的天际裂开道璀璨的银河。
当凤鸟清啼着冲向西北方，她忽然发现胡瑾的瞳孔变成了碎金般的色泽。
"；看够了吗？"；他染着笑意的声音擦过耳畔。
林悦转头要瞪他，却撞进盛满星辉的眸子里——那里面除了她泛着珍珠母光泽的倒影，还映着天幕尽头一闪而逝的奇异光芒。
那光芒像极了虫洞缺口，却又隐约浮现出陌生的亭台楼阁。
林悦下意识攥紧胡瑾的衣袖，听见自己的银铃铛与他的星尘链发出清越的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