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弃车骑马，一路飞奔。
空气中弥漫的血腥气越发浓郁。
楚言眉头紧皱，不觉加快速度，鼻息间的血腥气浓郁到窒息时，已经可以望见不远处一地的尸体。
守在旁边的人是黑骑。
她暗暗松一口气。
如果连黑骑都能被团灭，那太可怕了。
玄参打马回来禀报：“陛下，这些人全部自尽了。”
八成是死士。
楚言望着一地自刎的尸首，面色凝重。
“将他们的武器拿来朕看看。”
楚言盯着其中一具尸体，双腿粗壮，敦实有力，脚上穿的靴子她在铁砂村见过，跟村长穿的差不多。
都是军靴的料子。
这些人看着不像普通死士。
玄参捡起一把弯刀递给楚言。
利刃出鞘，楚言举刀对准玄参。
玄参神色淡淡。
楚言又对准了白榆，白榆盯着弯刀看了会儿，眉心微拧。
“这把刀有什么不同吗？”苏锦辞不由得好奇，他对武器没有研究，不懂这些。
楚言将弯刀递到苏锦辞面前，让他观察，又让玄参和白榆拔出腰间武器，举在苏锦辞面前，让他对比。
苏锦辞一路看过来，发现一些微妙之处。
“这把弯刀，与玄参配的刀很像，跟白榆的则完全不同。”
楚言颔首，耐心对苏锦辞解释：“对，这把是通常配在士兵身上的佩刀，骑兵常用，玄参是骑兵，所以他腰间佩刀，而白榆是飞云卫，佩剑。”
骑兵的主兵器通常是长枪或者长矛，佩刀是特殊时刻防身用的，多宽短。
剑是白榆的主兵器，需要兼顾进攻和防守，所以会更长、更轻便些。
“这些人，是精心培养的士兵，只是不知为何没有其他兵器在手，估计是分批转运了。”楚言还是想不通，“怎么会将兵器和士兵分开撤离。”
要知道，兵器就是士兵的命。
黑骑清点好尸首数量，回来禀报。
这一批一共有二十人。
规模也不对，人数太少了。
白榆问玄参：“这些人为何突然自尽，你们发生过冲突吗？”
这些黑骑完全是仪仗队伍的装扮，一眼看过去没有任何战斗力。
有兵器在手的士兵，不可能没有反抗的心思。
虽然人数悬殊，但兵杀民就跟切菜一样，动起手来轻轻松松。
玄参微微颔首：“黑骑发现情况不对后，将他们包围，等候陛下发落，等待途中，为首之人突然下令自尽，便是这副情景了。”
打不过就死，这批士兵更不想他人知道他们的存在。
跟黑骑一样的神秘。
楚言将佩刀还给回去，环视一圈：“将这里清扫干净，不留任何痕迹，先找个地方歇脚吧。”
一通折腾，天都快黑了。
黑骑很快将现场打扫干净，手法利落，看样子这种事没少干。
楚言不免好奇先帝组建黑骑的初衷。
说是骑兵，更像是能自己侦查、杀敌、清扫的团伙。
更像是骑在马上的飞云卫？
这样的人足足有五千个。
楚言正想得出神，忽然肩上一沉，偏头看去，脸颊被毛茸茸的狐裘扫过，苏锦辞在她身边坐下。
“当心着凉，烤着火也得披外套。”苏锦辞捅了捅火堆，一堆火星子飞上天，火烧得更旺了。
随即他扔了木棍，扯好狐裘领子，系好系带，将楚言严严实实包裹在里面。
楚言哭笑不得：“会热的……”
哪个好人家边烤火边裹狐裘呀。
“越往南走，越发暖和，陛下多注意身子，切莫贪凉……”苏锦辞突然阴阳怪气来这么一句。
楚言没反应过来，好半天才笑着扶额：“醋翻了。”
这是离开安阳侯府时，谢怀玉对她说的话。
当时苏锦辞没有反应，她还以为他不在乎。
没想到这小子暗戳戳记着。
逮着机会就来阴阳她。
明着邀宠，暗地吃醋，她偏偏就吃这一套，被拿捏得死死的。
楚言解下披风，挪进苏锦辞怀里，一半披风盖在他身上，将两人裹在一起。
通透的火光映在苏锦辞好看的脸上，衬得他越发柔和温暖。
楚言没忍住，亲了上去。
吻住他的上唇，慢慢磋磨、品尝，待他有了回应，又对他全面掠夺。
还嫌不够，楚言索性强势掐住苏锦辞的下颔，不让他逃，一口气尝了个痛快。
苏锦辞眼尾湿润，摸着自己有些红肿的唇：“你惯会欺负我，荒郊野岭，没遮没蔽的，真是急色。”
他的唇瓣本就好看，此刻显得更加盈润。
很是诱人。
“朕记得之前有人说过，只要跟朕在一起，天为被、地作床也无所谓……”
如果这里是屋内，就不止亲两口这么简单了。
苏锦辞红了脸：“没有。”
楚言喉咙微动，干脆扭头盯着火堆不去看他，心中反复默念。
不是时候。
不是时候。
不是时候。
尸体被清理干净后，空气中的血腥味消散得差不多了。
郊外的夜格外寂静，半点风吹草动都听得一清二楚。
黎明前夕，最是黑暗寒冷。
楚言骤然睁开双眼，稍微动了下身子，瞬间被身旁的人搂得更紧。
她悄悄拿开苏锦辞的手臂，缓缓起身，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言儿做噩梦了吗？”苏锦辞睡眼惺忪跟着起身，抱住她，脑袋靠在她肩上。
“有人。”
“嗯？”苏锦辞睁开双眼。
下一瞬便有几道利刃破空之声，很快响起刀剑碰撞的声音。
距离不远不近，应是潜入营帐附近才被发现。
“有刺客！”苏锦辞骤然清醒，“跟白天的是一伙人吗？”
楚言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摇头，旋即披衣下床，冲出营帐。
便见飞云卫与一伙蒙面黑衣人缠斗在一起。
苏锦辞跟出来，盯着黑衣人的招式，提剑上前：“我去会会他们。”
试探几个回合后，苏锦辞安然回到楚言身边。
“是京城那伙人。”
“追到这里来了。”楚言眯起眸子，流露出危险的气息，“动作挺快嘛。”
在京城刺杀她的刺客，居然不惜追到云州也要刺杀她。
看来只要知道她的确切位置，不论她在哪，幕后主使都不会放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