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国颍川郡的土地之上,秦军正在打扫着战场,在这里刚刚结束了一场杀戮,如今正是夏日,满地的尸体在炎炎夏日的日光之下变得臭气熏天。
嬴佑骑在马上冷冷观看着这一幕,而后抬头看了一眼天空,眼前的这些尸体,是来自于韩国的,韩国的一个王族余孽趁着反秦的这个东风也造反了,只不过刚刚聚拢起几千人,就被率军东进的嬴佑直接撞上了...
结果便是,几千人皆死尽。
起初嬴佑率军东出的时候,是冬天刚刚结束,春天刚刚到来的季节,而如今却已经是到了炎炎夏日,已有小半年过去了,嬴佑看着地上的那些叛乱者的尸体,眉头紧紧皱着。
咸阳城那边把他要的物资都给了,嬴佑将这些物资交给了三川郡的郡守李由,本是想着由后者来负责给那些百姓安置,可是李由却拒绝了嬴佑的安排,而是要同嬴佑一起东出。
“我家那个老头子常说我李家在军中什么也不是,反正我这辈子做文官是超不过那老头子的,虽然我自己是喜欢做文官的,可事已至此,那就索性在军中发光发热好了,我李由要让秦军知道我李家!”
这是李由的原话,当嬴佑听到这个舅舅如此说的时候,便也默然点头答应了,接着便带上了荥阳城的一半军队,由李由亲自统率而后一起东出,至于给荥阳周边善后的事情,则是交给了别人...
身为大秦丞相的李斯,在李由随嬴佑一起出征之后亲自坐镇荥阳,来替自己的儿子善后,嬴佑虽然没有见到这位外公,却也能想得到,想来自己外公到荥阳的时候,心里应该很骄傲吧...
为他的儿子李由骄傲。
秦军能在前面的战事中一路顺风顺水,其关键便是在于李由死死的守住了荥阳城,没有让贼军攻破,反而是迟滞了贼军的脚步,这才给了嬴佑能够一击毙命的机会。
不光守住了,李由同样是尽可能的做到了最好,那些荥阳城周边的百姓被李由提前安排进了荥阳城,虽然家园被毁,可他们却是平安无恙,秦国也会给他们重建家园,所以这些百姓都拿秦国当做了神明一般,其中青壮男子主动愿意从军者,不在少数。
这同样是李由这位三川郡守的功劳,秦国在前面的战事当中,若是论功的话,李由可堪第一。
嬴佑的目光缓缓扫过眼前的战场,而后看向了自己身边的韩信,笑着朝他问道:“张良怎么样?这些人都是韩国人,他这个韩国的公子看了,心里不好受吧?”
韩信因为上一次在荥阳的定策和抓获陈胜的军功已经被嬴佑升为五大夫,有了独自领兵的权利,嬴佑把那些新加入秦军的新兵全都交给了韩信,而此刻韩信在听到嬴佑的问话之后也是笑道:“是不太好受,不过张良他是念着太孙您的好的,您莫要怪他...”
“他到底是韩国的公子嘛,不像我韩信,就是个白丁出身,无所谓什么国不国的,士为知己者死,您是我韩信的知己者,我便为了您出生入死挣军功,如此简单的关系而已,可张良就拧巴多了,他身上的那些国仇家恨,我私下其实也劝过他的...”
“只不过每每说到最后,都是说不过这个牙尖嘴利的家伙。”
嬴佑闻言轻轻一笑,在他的亲信当中,韩信同张良的关系最为紧密,除了韩信以外,其他人或多或少的都对张良有些疏远,哪怕是许七和王岭也是一样,因为张良的第一个身份,始终是韩国的公子...
若不是因为嬴佑提前俘虏了他,恐怕如今反秦的人物里,必有张良一个。
“没办法的事情,他不好受就不好受吧,我懒得去安慰他什么,他不跑就行了。”嬴佑酸溜溜地说了一句,而后张口骂道,“他娘的,这么神气的俘虏,古往今来头一个了吧?”
韩信闻言爽朗一笑,张良如今在秦军之中的身份,始终是一个俘虏,尽管嬴佑对他很优待,但他还是俘虏,这是他自己选择的路,而嬴佑对于张良的优厚,却是令许多嬴佑自己的亲信看了都要眼红的...
嬴佑是真把张良当做了亲信,或者说真正的朋友,奈何后者实在是拧巴的很,始终放不下心里的国仇家恨,嬴佑也没了办法。
就在嬴佑和韩信闲聊的时候,正在打扫战场的秦军忽然朝着嬴佑这边喊道:“太孙!有个活的!看样子官还不小!”
嬴佑闻言朝着声音的来源投去了目光,而后便见到秦军提着一个穿着打扮与其他人都是不一样的家伙大步走来,这家伙身上没有穿铠甲,反倒是穿着一身绸缎做成的锦服...
当嬴佑看到他头上的高冠时,眼神骤然明亮,这个冠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带的,起码也得是侯爵的身份才配享有。
随后那家伙被秦军一把丢到了地上,押送他来的秦军指着地上的人开口说道:“回禀太孙,这家伙躲在死人堆里装死,让我们给揪了出来,只不过貌似有点吓傻了,问不出什么话来。”
那人被秦军丢到地上之后,打量了一眼马背上的嬴佑,而后就慌里慌张地开口说道:“莫要杀我,莫要杀我,我什么都能做,求你莫要杀我!”
嬴佑被这家伙吵的有些烦了,于是便命人给了他两个耳光,那人顿时被这两个耳光抽的眼神一亮,勉强恢复了几分神智,而嬴佑见状则是开口说道:“我问你答,不回答就死,就这么简单,我问你,你叫什么名字?身份是什么?”
那人被抽了两个耳光之后摇了摇头,恢复了几分清明,将嬴佑的话听到了耳朵里,接着便是赶忙开口,“我叫韩胄,是韩国的王室血脉,这些人都是追随我的,就是...就是刚刚被你们秦军杀掉的那些,他们都是追随我反秦的人。”
嬴佑在听到这话之后微微一笑,而后指着自己朝着那韩胄笑言道:“那倒是巧了,我也是个王室血脉,哦不对,现在应该是皇室血脉了,介绍一下,我叫嬴佑,秦国的太子...”
“你既然是反秦的,那与我便是不共戴天了,你说我是不是该一刀把你给砍了?”
韩胄闻言吓得连忙跪在地上,朝着嬴佑抱拳求饶道:“太子...太子殿下,我...我只是一时糊涂啊,求您...求您莫要杀我!”
“呵呵,你能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吗?比如你对我有什么用处?事先说好,你说不出来就说不出来,但若是胡说的话,立马就会死。”嬴佑笑着朝韩胄说道,见韩胄久久说不出话来,便接着嘲讽道:“啧啧,连你自己都说不出自己的作用啊...”
“那你让我怎么留你一条命呢?”
在听到嬴佑的话后,韩胄当即一个头磕在地上,只是一味的求饶着,而嬴佑见状则是冷笑连连,可最后却是朝秦军开口说道:“把他带下去,先留他一条性命,再把张良叫到我的帐中来,就说我找他有事情。”
被嬴佑安排了任务的秦军闻言点头称是,而韩信在听到嬴佑的这一番布置后则是扭头疑惑地看向了嬴佑,嬴佑这时也笑着朝韩信解释道:“虽然这家伙自己说不出自己对我有什么用,但其实他对我还是有点用处的...”
“你说张良这个家伙会希望见到韩胄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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